第81章 081【双更】
生命力转移？
布鲁斯微微一怔,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能够从伊丽莎白的亲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词汇。
而且，在发现自己此时所做的事情会对伊丽莎白的未来产生影响后，布鲁斯不确定,现在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伊丽莎白本就经历过的，还是因为他的插手,才导致事情发展到了如今这一步。
他一直尝试用各种方式触碰伊丽莎白，可依旧无济于事。
昏迷的女孩被重新摆放在了图腾中央,男人站在旁边,他安静地等待着,直到通向地下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朱利安带着蒙着眼睛的兰斯走进了地下室，她嘴里说着哄骗人的话语：“我们要给你一个惊喜,兰斯。”
“姨妈,伊丽莎白被人绑架了，你们还有心情给我准备什么惊喜？今天不是我的生日,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我想我们应该去找伊丽莎白。”兰斯几乎是被朱利安裹挟着向前走去，女人抓住他的双手，这让兰斯无法解开眼罩。
“相信我，兰斯，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惊喜。说不定惊喜过后,伊丽莎白就回来了呢。”朱利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场边那个男人身上,“特蕾莎的身体不好,她看不了这些。”
“那雅尼克先生呢？”男人问道。
话语刚刚落下，又一个脚步声出现在了地下室内。
来的人穿了一身休闲的polo衬衫，一头金发,标准的荷兰裔长相。他气势很强，沉默寡言，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心生惧意。
雅尼克·霍兰德，伊丽莎白的父亲。
据布鲁斯所知，在伊丽莎白很小的时候，霍兰德家便向外界宣称雅尼克因为突发性脑淤血去世，随之而来的，是伊丽莎白的母亲特蕾莎的死讯。有关她的死亡，一开始众说纷纭。霍兰德家族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猜疑，在她的讣告中写明，久病卧床的特蕾莎因丈夫去世，病情加重导致无力回天。
那一年的社交场，霍兰德家族缺席了，可他们又存在于每个人的闲谈中。大家惋惜雅尼克英年早逝，又感叹特蕾莎同他的深厚感情。他们在可怜年轻的兰斯·霍兰德马上要扛起家族重担时，又在心里盘算如何从霍兰德集团的餐桌上分得一杯羹。
不过，那个时候的布鲁斯并不在美国。他以去欧洲求学为借口，正在满世界游历。
“开始吧。”雅尼克话语不多，他给自己点了一只烟，只是看了一眼被朱利安带着走向一旁的兰斯，却压根没有留给伊丽莎白一个目光。
“爸爸，你们要做什么？你们究竟隐瞒了我什么？”兰斯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挣扎着，可朱利安早有准备。一支镇定剂直接扎进了他的手臂，没过多久，本就体弱多病的少年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你一直在看热闹。”雅尼克瞥了一眼男人，“明明你有办法让兰斯毫不知情。”
“是我的失误。”男人并不否认，他伸出手指摆动了几下，兰斯的身体立马从朱利安身边飞了起来，然后落在了伊丽莎白的左边的小型圆阵之上。
男人不再言语，但雅尼克和朱利安都向后退了一步。
他们知道，仪式已经开始了。
男人用一种听不懂的语言念着一段类似咒语的句子，布鲁斯的危机感让他立马冲到了伊丽莎白身边，但他就像被一团空气、一阵风，他做不了任何事情。
此时，伊丽莎白醒了。
她坐在地上，凝结成块的血渍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伊丽莎白的目光透过布鲁斯，看向站在边缘的父亲。
“我不想待在这里，爸爸，你能带我回去吗？”伊丽莎白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天真感，但或许又是绝境中不得不做出的选择，她向雅尼克伸出手，那双同男人一样颜色的眼眸里，依旧带着孩子对父亲的祈求。
“伊丽莎白，听话，马上就结束了。”朱利安连忙打断伊丽莎白的话语。
但雅尼克摆摆手，他上前走了几步，但还是站在图腾边缘。
“伊丽莎白，你不再是孩子了，你很爱你的哥哥，所以，为他付出些什么，才是你应该做的，不是吗？”雅尼克温柔地开口道，如果单听语气，他完全就是一个好好父亲。
“您是要抛弃我吗？”伊丽莎白最后还在挣扎，她的目光还亮着光。
“不，我们从没有抛弃你，相反，是你不为这个家庭付出，是你抛弃了我们，丽兹。”雅尼克话音落下，他回到了最初站着的地方，手中的烟还没有掐灭，他吸了几口后转头看向男人所在的位置，“开始吧。”
琥珀色的眼睛空洞无神，伊丽莎白突然意识到，雅尼克一点也没有过问她身上的伤口。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是不被这个家需要的人。
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女孩的四肢发软。见她彻底没有了反抗之意，男人才继续完成被打断的仪式。
地面之上，黑漆漆的图腾此刻在男人的咒语下，慢慢散发出一种渗人的光芒。布鲁斯就站在伊丽莎白身边，他感受不到任何事物，但仍然会觉得眼前的场景阴森且诡异。
兰斯嘴里还不时喃喃，希望他们停下，但在场三位成年人不为所动。
只见，当图腾从黑色变成鲜红色后，在伊丽莎白和兰斯的身体间门竟然出现了一道红色的光线。那条线就像是有生命的血管一边，不停地鼓动着，从伊丽莎白的身体仿佛抽出了什么，然后再传递到兰斯身上。
肉眼可见，兰斯苍白的脸变得红润。而伊丽莎白因为遭受过非人的虐待，身上本就满是血渍，此刻反而看起来更为糟糕。
他救不了伊丽莎白……
但，真的救不了吗？
布鲁斯依旧没有放弃去尝试触碰到伊丽莎白，他在脑海里一遍遍找寻最初两人触碰时的感觉。他不停地唤着女孩的名字，希望她不要就此一睡不醒。
“伊丽莎白，睁开眼睛，二十年后你成为了哥谭的市长，你做到了任何人都做不到的事情，这里不该是你最后的终点。”
女孩的脸颊越来越白，雅尼克和朱利安脸上则是掩藏不住的喜悦。
“就快了，就快了，兰斯，你马上就能成为一个健康的男孩了！”朱利安捂着脸，她似乎比男孩的父亲还要开心。
雅尼克虽然一言不发，但他紧紧攥着的拳头，已经表示了他的想法。
此时，地面上的黑色图腾已经全部变成了鲜血的红色，那连接伊丽莎白和兰斯的红色光线也慢慢减缓了它的传输速度。布鲁斯突然察觉到了某种异动，他抬起头看向男人，却发现他再次张开自己那个令人作呕的大嘴。
但雅尼克和朱利安仿佛都没有看见一般，还是在场边不为所动。
等等，只有他能看见吗？
布鲁斯的身体先于大脑一步，肌肉发力，直接冲向了对方。他毫无保留，使出全身力气，狠狠出拳砸向男人的面部。
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一次，他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男人的脸颊上。
伴随着一声嚎叫，伊丽莎白和兰斯直接从半空中掉落下来，连接两人的红色光线也直接断裂。
雅尼克和朱利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看到兰斯刚才还红润的脸色此刻越来越白的时候，雅尼克忍不住了，他不顾男人很早之前的提醒，直接走进了那个图腾内。
“不！蠢货！不要进去！”男人顾不得自己凭空挨得那一拳，他想立马出手阻拦雅尼克，但已经晚了。
图腾再次亮起，雅尼克不明所以，他发现那根最初连接伊丽莎白和兰斯的光线此刻竟然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布鲁斯还想继续攻击男人，但对方阖上了那张诡异的嘴，他又恢复到了无法触碰到对方的情况。
所以，是那张嘴的问题，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布鲁斯想到，男人第一次露出这张嘴的时候，是他准备吞吃掉灵魂。第二次露出这张嘴的时候雅尼克和朱利安看不见，只有他才能看见，并且还能被自己攻击。布鲁斯结合自己目前灵魂状的情况得出了一个结论——
张开嘴露出那只眼睛，对男人来说就像进入了一个里世界，只有灵魂体的人才能看见。
那么，他刚刚张开嘴是要干什么？
想到对方提到的theone，布鲁斯推断，也许这个男人不是被朱利安他们请来的。
这个男人从最开始，目标就是伊丽莎白。
此时，场地中雅尼克的哀嚎和朱利安的尖叫吸引了布鲁斯的目光。他发现雅尼克那头金发瞬间门变得灰白，他包养得当的面容也仅仅在这几秒内变得腐朽不堪。
哪怕男人在事情发生后就立马停止了仪式，但对雅尼克造成的伤害已经无力回天。
刚才高大英俊的男人瞬间门跪倒在地，朱利安害怕图腾对她也有伤害，惊恐地靠在墙壁上一言不发。
男人见状，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去管雅尼克这个蠢货。只见他抬起手，正准备将伊丽莎白抓到自己面前时，一只手从下方抓住了他的裤腿。
“……你，你不能伤害我的家人。”兰斯还未从镇定剂的作用中缓解过来，他挣扎着，手指无力，但依旧用尽他仅剩的全力，想要挡在伊丽莎白面前。
“滚开，蠢货。”仪式被打断，男人非常恼火，他一脚踢开了兰斯。
但少年却抬手抱住了他的大腿，他看向伊丽莎白的位置，开口道：“丽兹，别睡了，快起来，起来！”
男孩的声音就像嘶吼的幼崽。
“丽兹，醒来，醒来。”布鲁斯也在伊丽莎白身边喊道。
一瞬间门，兰斯和布鲁斯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这就像一个共鸣，被昏迷中的伊丽莎白同时听到。
男人被兰斯烦的不轻，他决定在品尝美味的甜点前解决掉所有碍事的玩意。手指向上勾了勾，兰斯被无形的力拽至半空中。紧接着，男人猛地一抓。兰斯突然眼眶充血，他的胸前不停地起伏，喉咙间门猛烈咳嗽。随即，他的嘴里咳出了许多血块。
布鲁斯怔了一下，他发现那也许是兰斯的一部分肺，又或许比他想象中严重得多。
“雅尼克那个蠢货，他让我白白浪费了这么长时间门。”男人笑了笑，瞥了一眼已经失了魂魄的朱利安，“他们这么珍惜你，是因为你是霍兰德的继承人，对吗？”
兰斯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回答对方。
“雅尼克几年前因为一次事故，从此不再有生育能力。你作为唯一的继承人，又体弱多病……”男人抬手抚上兰斯的脸颊，“所以，我想到了一个折磨雅尼克的好办法。”
男人的手再次一抓。这一次，兰斯腰部以下的地方，就像是被拧干的毛巾，变成了一个肉///体无法自行做到的角度。
少年的尖叫声再次响起。
雅尼克强撑着抬起头，就看到他的儿子的双腿耷拉脱垂在地上，如同木偶一般。鲜血顺着双腿流淌而下，兰斯因为这远超出常人的痛苦，已经昏迷不醒。
男人松开了兰斯，少年如破布一般摔落在地上。他走向伊丽莎白，没有用魔法，反而虔诚地单膝跪地，准备用双手触碰他久久等待的theone。
然而……
一枚匕首狠狠地插进了他的心脏。
男人先是一愣，他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当他抬起手摸到匕首时，才明白过来……
是伊丽莎白。
布鲁斯看了过去，发现匕首手柄处印着特殊的标记，那和刚才在旅店里霍兰德家的雇员们使用的武器上的标志一模一样。
难道是男人在拖行伊丽莎白时，女孩自己藏起来的吗？
但思考这些已经没什么用了。
伊丽莎白在刚才的攻击中使出了全部力气，当看到成功后，她倒在地上。而这一次，是彻底进昏迷了过去。
男人踉跄了几步，他身上没有出血，但布鲁斯知道，伊丽莎白刚才那是致命的一击。
而就在此时，男人张开嘴想要再次露出自己藏在喉咙深处的眼睛时，布鲁斯出手了。
布鲁斯站在男人身后，一条手臂勒在对方的脖子上。而另一只手，直接伸进了男人的嘴里，扎进了喉咙深处的那只眼睛内。
“谁！是谁！！！”男人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他习惯性的掌握全部。可现在，另一个他完全看不见的东西束缚着他，而更令他恐惧的事，那个东西找到了他的弱点，并且……
手指插进眼球的滋味，就像赤手搅拌一些生鸡肉一样，有些令人作呕。
布鲁斯感受到内部似乎有一根血管连接着那只眼睛，他没有犹豫，直接抓着那根血管，将眼睛一整个从男人的喉咙里拽了出来。
没有鲜血，没有肉///体碎片。就像是从红酒瓶中拔出一个塞子一样，那只单独存在着的眼睛被布鲁斯扔在了地上。
布鲁斯松开了男人，对方跌落在地。然后拼命地咳嗽，并不时呕吐着黑泥。接着，他就像刚刚的雅尼克，整个人也从年轻人的模样，迅速变成了一个骷髅般腐朽的老人。
布鲁斯挡在伊丽莎白面前，他担心还会发生些什么。但那个男人在咳出几口淤泥后，迅速没了动静。而那只眼睛死死盯着伊丽莎白，向她蠕动而来，似乎还想要得到她。
但是。
布鲁斯一脚踩爆了那只眼睛。
这一次，鲜血和肉块飞溅，溅到了靠在墙边的朱利安脸上。
朱利安翻了个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一切都结束了……
布鲁斯转过身刚想和伊丽莎白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再次变成了灵魂体的模样。
而伊丽莎白在昏迷中，喃喃道一个名字——
火柴马龙。
……
深夜。
玛丽莲睡得真香，它突然听到一阵动静，从窝里抬起头，母狼发现本该睡着的女人此刻坐了起来。
丽兹呆呆地看向自己的双手，过了很久，她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火柴马龙是谁？”
另一边，布鲁斯也猛然坐了起来。
“你又梦见了霍兰德小姐？”克拉克没有睡，他在布鲁斯和他说梦里会遇见伊丽莎白之后，就会在布鲁斯入睡时一直观察对方的动向。
“嗯。”布鲁斯也看着自己的手，他似乎仍能感受到刚才插入巨大眼球时的黏腻感。甚至于，他的喉咙深处也不时的泛着呕吐感。
“这一次发生了什么？”克拉克担忧地说道。
“……我在睡觉的时候，有什么明显的动作吗？或者我说了什么？”布鲁斯将问题抛了回去。
克拉克没有隐瞒：“事实上，我一直在考虑到底应不应该叫醒你。布鲁斯，你入睡时的情况很糟糕。”
“我做了什么？”布鲁斯问。
“有几次，你的呼吸非常急促。而且，就在你醒来前的几分钟里，你一直在念伊丽莎白的名字，并且让她醒过来。”克拉克一五一十地将情况描述出来。
布鲁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回想起朱利安曾经找上门来，伊丽莎白跟她说的那通话……
“你们当时带着我去找法师，希望将我的健康换给兰斯的事情，我可不会忘记。”
“你现在一副来管教我的模样，可当时，你们甚至希望用我的健康，用我的性命，用我的存在来换取霍兰德家族一个健康的继承人，很可惜，你们的计划并没有得逞。”
“兰斯的身体反而更加脆弱，他甚至因为你们的行为失去了生育能……”
（以上来自63章）
当时，布鲁斯还在疑惑话语背后的意思。但现在，当他亲身经历过这些后，他才明白为什么伊丽莎白的情绪会那么的激动。
可是，如果伊丽莎白记得这些事情，那为什么她会记不得她的幻想朋友，名为“火柴马龙”的自己？
又或许是，伊丽莎白知道这一切，她只不过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来接近他？
疑问充斥着布鲁斯的大脑，他接过克拉克递来的水。当冰凉的泉水进肚后，布鲁斯才道：“我们得尽快找到伊丽莎白，昨天那个梦，这里的一切，都给我一种不祥的预感。”
布鲁斯话音刚落，一个怪异的声音由远及近。克拉克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他和布鲁斯同时看向一点钟方向位置，并双双拿起武器。
接着，克拉克熄灭了篝火，布鲁斯则是将身形隐藏在了树木后。
在他们做好这一切后，那个声音也离他们越来越近。
此时还是深夜，月亮挂在天空上，就像一块黑色幕布上的照明灯。在篝火被熄灭后，布鲁斯和克拉克的眼睛也适应了黑暗。
此时，他们发现那个发生源究竟是什么。
三个穿着破烂衣服……骷髅，正一步步地向他们走来。
“布鲁斯，我确定你说的没错。”克拉克抓着木棍，“这里确实诡异。”
布鲁斯没有说话，但经历过刚刚的梦境，他内心的怒火恰好无处安放。还未等克拉克有所动作，他反而第一个冲了上去。
被磨尖的木棍直插骷髅的脑壳，掌握自己身体且处于巅峰时期的布鲁斯·韦恩就像一只黑夜狩猎的豹子，露出獠牙狠狠地撕咬着他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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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微微一怔,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能够从伊丽莎白的亲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词汇。
而且，在发现自己此时所做的事情会对伊丽莎白的未来产生影响后，布鲁斯不确定,现在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伊丽莎白本就经历过的，还是因为他的插手,才导致事情发展到了如今这一步。
他一直尝试用各种方式触碰伊丽莎白，可依旧无济于事。
昏迷的女孩被重新摆放在了图腾中央,男人站在旁边,他安静地等待着,直到通向地下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朱利安带着蒙着眼睛的兰斯走进了地下室，她嘴里说着哄骗人的话语：“我们要给你一个惊喜,兰斯。”
“姨妈,伊丽莎白被人绑架了，你们还有心情给我准备什么惊喜？今天不是我的生日,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我想我们应该去找伊丽莎白。”兰斯几乎是被朱利安裹挟着向前走去，女人抓住他的双手，这让兰斯无法解开眼罩。
“相信我，兰斯，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惊喜。说不定惊喜过后,伊丽莎白就回来了呢。”朱利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场边那个男人身上,“特蕾莎的身体不好,她看不了这些。”
“那雅尼克先生呢？”男人问道。
话语刚刚落下，又一个脚步声出现在了地下室内。
来的人穿了一身休闲的polo衬衫，一头金发,标准的荷兰裔长相。他气势很强，沉默寡言，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心生惧意。
雅尼克·霍兰德，伊丽莎白的父亲。
据布鲁斯所知，在伊丽莎白很小的时候，霍兰德家便向外界宣称雅尼克因为突发性脑淤血去世，随之而来的，是伊丽莎白的母亲特蕾莎的死讯。有关她的死亡，一开始众说纷纭。霍兰德家族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猜疑，在她的讣告中写明，久病卧床的特蕾莎因丈夫去世，病情加重导致无力回天。
那一年的社交场，霍兰德家族缺席了，可他们又存在于每个人的闲谈中。大家惋惜雅尼克英年早逝，又感叹特蕾莎同他的深厚感情。他们在可怜年轻的兰斯·霍兰德马上要扛起家族重担时，又在心里盘算如何从霍兰德集团的餐桌上分得一杯羹。
不过，那个时候的布鲁斯并不在美国。他以去欧洲求学为借口，正在满世界游历。
“开始吧。”雅尼克话语不多，他给自己点了一只烟，只是看了一眼被朱利安带着走向一旁的兰斯，却压根没有留给伊丽莎白一个目光。
“爸爸，你们要做什么？你们究竟隐瞒了我什么？”兰斯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挣扎着，可朱利安早有准备。一支镇定剂直接扎进了他的手臂，没过多久，本就体弱多病的少年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你一直在看热闹。”雅尼克瞥了一眼男人，“明明你有办法让兰斯毫不知情。”
“是我的失误。”男人并不否认，他伸出手指摆动了几下，兰斯的身体立马从朱利安身边飞了起来，然后落在了伊丽莎白的左边的小型圆阵之上。
男人不再言语，但雅尼克和朱利安都向后退了一步。
他们知道，仪式已经开始了。
男人用一种听不懂的语言念着一段类似咒语的句子，布鲁斯的危机感让他立马冲到了伊丽莎白身边，但他就像被一团空气、一阵风，他做不了任何事情。
此时，伊丽莎白醒了。
她坐在地上，凝结成块的血渍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伊丽莎白的目光透过布鲁斯，看向站在边缘的父亲。
“我不想待在这里，爸爸，你能带我回去吗？”伊丽莎白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天真感，但或许又是绝境中不得不做出的选择，她向雅尼克伸出手，那双同男人一样颜色的眼眸里，依旧带着孩子对父亲的祈求。
“伊丽莎白，听话，马上就结束了。”朱利安连忙打断伊丽莎白的话语。
但雅尼克摆摆手，他上前走了几步，但还是站在图腾边缘。
“伊丽莎白，你不再是孩子了，你很爱你的哥哥，所以，为他付出些什么，才是你应该做的，不是吗？”雅尼克温柔地开口道，如果单听语气，他完全就是一个好好父亲。
“您是要抛弃我吗？”伊丽莎白最后还在挣扎，她的目光还亮着光。
“不，我们从没有抛弃你，相反，是你不为这个家庭付出，是你抛弃了我们，丽兹。”雅尼克话音落下，他回到了最初站着的地方，手中的烟还没有掐灭，他吸了几口后转头看向男人所在的位置，“开始吧。”
琥珀色的眼睛空洞无神，伊丽莎白突然意识到，雅尼克一点也没有过问她身上的伤口。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是不被这个家需要的人。
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女孩的四肢发软。见她彻底没有了反抗之意，男人才继续完成被打断的仪式。
地面之上，黑漆漆的图腾此刻在男人的咒语下，慢慢散发出一种渗人的光芒。布鲁斯就站在伊丽莎白身边，他感受不到任何事物，但仍然会觉得眼前的场景阴森且诡异。
兰斯嘴里还不时喃喃，希望他们停下，但在场三位成年人不为所动。
只见，当图腾从黑色变成鲜红色后，在伊丽莎白和兰斯的身体间门竟然出现了一道红色的光线。那条线就像是有生命的血管一边，不停地鼓动着，从伊丽莎白的身体仿佛抽出了什么，然后再传递到兰斯身上。
肉眼可见，兰斯苍白的脸变得红润。而伊丽莎白因为遭受过非人的虐待，身上本就满是血渍，此刻反而看起来更为糟糕。
他救不了伊丽莎白……
但，真的救不了吗？
布鲁斯依旧没有放弃去尝试触碰到伊丽莎白，他在脑海里一遍遍找寻最初两人触碰时的感觉。他不停地唤着女孩的名字，希望她不要就此一睡不醒。
“伊丽莎白，睁开眼睛，二十年后你成为了哥谭的市长，你做到了任何人都做不到的事情，这里不该是你最后的终点。”
女孩的脸颊越来越白，雅尼克和朱利安脸上则是掩藏不住的喜悦。
“就快了，就快了，兰斯，你马上就能成为一个健康的男孩了！”朱利安捂着脸，她似乎比男孩的父亲还要开心。
雅尼克虽然一言不发，但他紧紧攥着的拳头，已经表示了他的想法。
此时，地面上的黑色图腾已经全部变成了鲜血的红色，那连接伊丽莎白和兰斯的红色光线也慢慢减缓了它的传输速度。布鲁斯突然察觉到了某种异动，他抬起头看向男人，却发现他再次张开自己那个令人作呕的大嘴。
但雅尼克和朱利安仿佛都没有看见一般，还是在场边不为所动。
等等，只有他能看见吗？
布鲁斯的身体先于大脑一步，肌肉发力，直接冲向了对方。他毫无保留，使出全身力气，狠狠出拳砸向男人的面部。
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一次，他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男人的脸颊上。
伴随着一声嚎叫，伊丽莎白和兰斯直接从半空中掉落下来，连接两人的红色光线也直接断裂。
雅尼克和朱利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看到兰斯刚才还红润的脸色此刻越来越白的时候，雅尼克忍不住了，他不顾男人很早之前的提醒，直接走进了那个图腾内。
“不！蠢货！不要进去！”男人顾不得自己凭空挨得那一拳，他想立马出手阻拦雅尼克，但已经晚了。
图腾再次亮起，雅尼克不明所以，他发现那根最初连接伊丽莎白和兰斯的光线此刻竟然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布鲁斯还想继续攻击男人，但对方阖上了那张诡异的嘴，他又恢复到了无法触碰到对方的情况。
所以，是那张嘴的问题，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布鲁斯想到，男人第一次露出这张嘴的时候，是他准备吞吃掉灵魂。第二次露出这张嘴的时候雅尼克和朱利安看不见，只有他才能看见，并且还能被自己攻击。布鲁斯结合自己目前灵魂状的情况得出了一个结论——
张开嘴露出那只眼睛，对男人来说就像进入了一个里世界，只有灵魂体的人才能看见。
那么，他刚刚张开嘴是要干什么？
想到对方提到的theone，布鲁斯推断，也许这个男人不是被朱利安他们请来的。
这个男人从最开始，目标就是伊丽莎白。
此时，场地中雅尼克的哀嚎和朱利安的尖叫吸引了布鲁斯的目光。他发现雅尼克那头金发瞬间门变得灰白，他包养得当的面容也仅仅在这几秒内变得腐朽不堪。
哪怕男人在事情发生后就立马停止了仪式，但对雅尼克造成的伤害已经无力回天。
刚才高大英俊的男人瞬间门跪倒在地，朱利安害怕图腾对她也有伤害，惊恐地靠在墙壁上一言不发。
男人见状，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去管雅尼克这个蠢货。只见他抬起手，正准备将伊丽莎白抓到自己面前时，一只手从下方抓住了他的裤腿。
“……你，你不能伤害我的家人。”兰斯还未从镇定剂的作用中缓解过来，他挣扎着，手指无力，但依旧用尽他仅剩的全力，想要挡在伊丽莎白面前。
“滚开，蠢货。”仪式被打断，男人非常恼火，他一脚踢开了兰斯。
但少年却抬手抱住了他的大腿，他看向伊丽莎白的位置，开口道：“丽兹，别睡了，快起来，起来！”
男孩的声音就像嘶吼的幼崽。
“丽兹，醒来，醒来。”布鲁斯也在伊丽莎白身边喊道。
一瞬间门，兰斯和布鲁斯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这就像一个共鸣，被昏迷中的伊丽莎白同时听到。
男人被兰斯烦的不轻，他决定在品尝美味的甜点前解决掉所有碍事的玩意。手指向上勾了勾，兰斯被无形的力拽至半空中。紧接着，男人猛地一抓。兰斯突然眼眶充血，他的胸前不停地起伏，喉咙间门猛烈咳嗽。随即，他的嘴里咳出了许多血块。
布鲁斯怔了一下，他发现那也许是兰斯的一部分肺，又或许比他想象中严重得多。
“雅尼克那个蠢货，他让我白白浪费了这么长时间门。”男人笑了笑，瞥了一眼已经失了魂魄的朱利安，“他们这么珍惜你，是因为你是霍兰德的继承人，对吗？”
兰斯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回答对方。
“雅尼克几年前因为一次事故，从此不再有生育能力。你作为唯一的继承人，又体弱多病……”男人抬手抚上兰斯的脸颊，“所以，我想到了一个折磨雅尼克的好办法。”
男人的手再次一抓。这一次，兰斯腰部以下的地方，就像是被拧干的毛巾，变成了一个肉///体无法自行做到的角度。
少年的尖叫声再次响起。
雅尼克强撑着抬起头，就看到他的儿子的双腿耷拉脱垂在地上，如同木偶一般。鲜血顺着双腿流淌而下，兰斯因为这远超出常人的痛苦，已经昏迷不醒。
男人松开了兰斯，少年如破布一般摔落在地上。他走向伊丽莎白，没有用魔法，反而虔诚地单膝跪地，准备用双手触碰他久久等待的theone。
然而……
一枚匕首狠狠地插进了他的心脏。
男人先是一愣，他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当他抬起手摸到匕首时，才明白过来……
是伊丽莎白。
布鲁斯看了过去，发现匕首手柄处印着特殊的标记，那和刚才在旅店里霍兰德家的雇员们使用的武器上的标志一模一样。
难道是男人在拖行伊丽莎白时，女孩自己藏起来的吗？
但思考这些已经没什么用了。
伊丽莎白在刚才的攻击中使出了全部力气，当看到成功后，她倒在地上。而这一次，是彻底进昏迷了过去。
男人踉跄了几步，他身上没有出血，但布鲁斯知道，伊丽莎白刚才那是致命的一击。
而就在此时，男人张开嘴想要再次露出自己藏在喉咙深处的眼睛时，布鲁斯出手了。
布鲁斯站在男人身后，一条手臂勒在对方的脖子上。而另一只手，直接伸进了男人的嘴里，扎进了喉咙深处的那只眼睛内。
“谁！是谁！！！”男人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他习惯性的掌握全部。可现在，另一个他完全看不见的东西束缚着他，而更令他恐惧的事，那个东西找到了他的弱点，并且……
手指插进眼球的滋味，就像赤手搅拌一些生鸡肉一样，有些令人作呕。
布鲁斯感受到内部似乎有一根血管连接着那只眼睛，他没有犹豫，直接抓着那根血管，将眼睛一整个从男人的喉咙里拽了出来。
没有鲜血，没有肉///体碎片。就像是从红酒瓶中拔出一个塞子一样，那只单独存在着的眼睛被布鲁斯扔在了地上。
布鲁斯松开了男人，对方跌落在地。然后拼命地咳嗽，并不时呕吐着黑泥。接着，他就像刚刚的雅尼克，整个人也从年轻人的模样，迅速变成了一个骷髅般腐朽的老人。
布鲁斯挡在伊丽莎白面前，他担心还会发生些什么。但那个男人在咳出几口淤泥后，迅速没了动静。而那只眼睛死死盯着伊丽莎白，向她蠕动而来，似乎还想要得到她。
但是。
布鲁斯一脚踩爆了那只眼睛。
这一次，鲜血和肉块飞溅，溅到了靠在墙边的朱利安脸上。
朱利安翻了个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一切都结束了……
布鲁斯转过身刚想和伊丽莎白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再次变成了灵魂体的模样。
而伊丽莎白在昏迷中，喃喃道一个名字——
火柴马龙。
……
深夜。
玛丽莲睡得真香，它突然听到一阵动静，从窝里抬起头，母狼发现本该睡着的女人此刻坐了起来。
丽兹呆呆地看向自己的双手，过了很久，她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火柴马龙是谁？”
另一边，布鲁斯也猛然坐了起来。
“你又梦见了霍兰德小姐？”克拉克没有睡，他在布鲁斯和他说梦里会遇见伊丽莎白之后，就会在布鲁斯入睡时一直观察对方的动向。
“嗯。”布鲁斯也看着自己的手，他似乎仍能感受到刚才插入巨大眼球时的黏腻感。甚至于，他的喉咙深处也不时的泛着呕吐感。
“这一次发生了什么？”克拉克担忧地说道。
“……我在睡觉的时候，有什么明显的动作吗？或者我说了什么？”布鲁斯将问题抛了回去。
克拉克没有隐瞒：“事实上，我一直在考虑到底应不应该叫醒你。布鲁斯，你入睡时的情况很糟糕。”
“我做了什么？”布鲁斯问。
“有几次，你的呼吸非常急促。而且，就在你醒来前的几分钟里，你一直在念伊丽莎白的名字，并且让她醒过来。”克拉克一五一十地将情况描述出来。
布鲁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回想起朱利安曾经找上门来，伊丽莎白跟她说的那通话……
“你们当时带着我去找法师，希望将我的健康换给兰斯的事情，我可不会忘记。”
“你现在一副来管教我的模样，可当时，你们甚至希望用我的健康，用我的性命，用我的存在来换取霍兰德家族一个健康的继承人，很可惜，你们的计划并没有得逞。”
“兰斯的身体反而更加脆弱，他甚至因为你们的行为失去了生育能……”
（以上来自63章）
当时，布鲁斯还在疑惑话语背后的意思。但现在，当他亲身经历过这些后，他才明白为什么伊丽莎白的情绪会那么的激动。
可是，如果伊丽莎白记得这些事情，那为什么她会记不得她的幻想朋友，名为“火柴马龙”的自己？
又或许是，伊丽莎白知道这一切，她只不过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来接近他？
疑问充斥着布鲁斯的大脑，他接过克拉克递来的水。当冰凉的泉水进肚后，布鲁斯才道：“我们得尽快找到伊丽莎白，昨天那个梦，这里的一切，都给我一种不祥的预感。”
布鲁斯话音刚落，一个怪异的声音由远及近。克拉克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他和布鲁斯同时看向一点钟方向位置，并双双拿起武器。
接着，克拉克熄灭了篝火，布鲁斯则是将身形隐藏在了树木后。
在他们做好这一切后，那个声音也离他们越来越近。
此时还是深夜，月亮挂在天空上，就像一块黑色幕布上的照明灯。在篝火被熄灭后，布鲁斯和克拉克的眼睛也适应了黑暗。
此时，他们发现那个发生源究竟是什么。
三个穿着破烂衣服……骷髅，正一步步地向他们走来。
“布鲁斯，我确定你说的没错。”克拉克抓着木棍，“这里确实诡异。”
布鲁斯没有说话，但经历过刚刚的梦境，他内心的怒火恰好无处安放。还未等克拉克有所动作，他反而第一个冲了上去。
被磨尖的木棍直插骷髅的脑壳，掌握自己身体且处于巅峰时期的布鲁斯·韦恩就像一只黑夜狩猎的豹子，露出獠牙狠狠地撕咬着他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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