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Chapter76_玛丽的十九世纪[综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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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Chapter76

  玛丽接过了文件袋,回以最诚挚的道谢。

  她没有顺带嘲讽一波迈克罗夫特自食其言、朝令夕改、反复无常的行为。

  情报到手就好。

  给个笑脸,下次还能继续合作。

  但,文件袋里面的内容很难让人笑出来。

  其内容主要分为两部分。先是提到了近半年来,德国境内诡异的动物被害案件。

  其离谱程度,参照扔到席勒雕像上的那只死公鸡,主要不是动物死得有多凄惨,而是它造成了多么不良的影响。

  包括死公鸡案在内,从六月初至十一月间,一共发生了四次重大节庆时期动物死亡。

  有宾利提到过的啤酒节野狗被杀,有圣母升天节的黑猫被吊死,有圣灵降临节一只毛驴发疯猝死。

  这些动物死亡前后,当地并没有人类遇害。驴、猫、狗、鸡的死亡方式、死亡城市都不尽相同。

  “最新的消息,这四只动物的死亡有一个相同点。”

  迈克罗夫特在死公鸡事件后向其他三起事故的发生地去了信,昨天得到了回信。“动物的尸体上都出现过一根黑色渡鸦羽毛。”

  黑色渡鸦羽毛,也在此次的废弃教堂地下血室中,在断指的附近被发现。

  这不可能是巧合。

  玛丽看着文件记录,驴子与黑猫的死亡没有找到相应凶手,也没能找到是谁投放的动物,但啤酒节的黑狗被丢弃在啤酒桶里,当时是找到了闹事者。

  闹事者是一个酒鬼,因为啤酒口感与店家发生了纠纷,而想要蓄意恶心店家。

  店家抓到闹事者后肯定想索要赔偿,却被酒鬼逃走了,后来没能再找到人。

  回头再看,那是简单的酒鬼闹事吗?

  除了动物死亡案之外,黑色羽毛还出现在其他案件中。

  今年年初,威廉一世刚刚在法国凡尔赛宫登基不久,柏林的一家养老院有对老年夫妇失踪。

  济贫院院长报案,希望警方能尝试着找人,但一直没有回应。失踪的老汉斯夫妇患有痴呆症,记忆力严重衰退,之前就有多次迷糊跑出院的记录。

  以往,老汉斯夫妇会在迷糊中前往最近的邮局。

  两人的独子在战争中死亡,根据他们迷糊的说辞是要去邮局等孩子寄信回家,但忘了再也不可能收到儿子的信。

  一月末,在老汉斯夫妇俩失踪当日,有邮递员表示曾经看见他们邮局附近出现,但没有太过留意其行踪。

  之后院方派人来找,这次没有像以往一样找到罹患老年痴呆症的老夫妻,却在邮局门口的路灯下方发现了一只空白信封。

  “那根灯柱,是失踪老夫妻徘徊的地点。空白信封里,没有信纸,只有两根黑色渡鸦羽毛。”

  迈克罗夫特没能获得那封羽毛信,因为不受重视,信封连带羽毛早就被当成垃圾清理掉了。

  当时,也没有人将黑色羽毛与老夫妻的失踪联系起来。

  之所以记得信封一事,也是因为它装着羽毛也没有信纸,这件事有点奇奇怪怪的,是在警局的案卷中留了一笔。

  玛丽神色严肃了起来,老汉斯夫妻的失踪是在一月末,比动物死亡事件早了四五个月,距今也过去十个多月。

  期间又有多少人无声无息地失踪呢?比如妓.女、流浪者、被遗弃的孩子等等,那些生活在贫民窟的人即便是失踪,却也很难被大多数人意识出了问题。

  谁会留意到黑色羽毛,哪怕有所留意,但又可以向谁寻求帮助呢?

  再联系到废弃教堂地下室,那整间房被涂满了血色图案,是使用了失踪者的鲜血吗?

  “今天午后就能有初步尸检结果,巴顿警长说会派人送来。看时间,大概也就是半小时之内。”

  玛丽一早就去了警局询问做尸检的医生,是被告知以目前的科学鉴定手段极难断定被地下室里的骸骨与残肢身份。

  她也理解,因为没有办法检验DNA,甚至都无法完全确定总共死了几个人,只能得到一些粗略数据。

  这些数据对于寻找失踪者帮助很小。

  例如老汉斯夫妇这样的失踪人群,早就没了时不时关心其生活动态的亲朋好友。

  有的人哪怕遭遇了残忍凶杀,却也是悄无声息地死去,甚至没有人确定他们已经死了。

  这种悲哀又能为几人所感知?

  玛丽并不多愁善感,她由此联想到另一点。

  “有点奇怪,老汉斯夫妇和小拉尔夫,对比两者是截然不同的受害者类型。”

  即便没有闯入废弃教堂,小拉尔夫遭遇意外没能按时回到英国的事情早晚都会被发现。

  拉尔夫参赞极度溺爱儿子,他绝不会停止寻找小拉尔夫的踪迹,这与没有亲朋好友的老汉斯夫妇截然不同。

  另一种不同。老汉斯夫妻患有老年痴呆,而小拉尔夫携带了护卫,两者的防御力量差别巨大。

  是凶手的作案模式升级了吗?

  那让他对受害者的选择,从无反抗力变成了具有挑战性。

  “如果前后都是同一人作案,他的心理状态必然和《不莱梅的音乐家》这则故事有关。”

  迈克罗夫特将目光聚焦到了被害的四种动物世上,“动物死亡的时间都在重大节庆日,死亡的动物品种就不会是随即挑选。驴、猫、狗、鸡是被特意选中的动物,因为对应上了童话故事里的四种动物。”

  格林童话中,《不莱梅的音乐家》本来是喜剧结尾。

  驴、猫、狗、鸡因为年纪大了不再能胜任原来的工作,即将遭遇被主人宰杀残酷命运。

  四者逃了出来,而决定一起去不莱梅组建一支乐队。半途走到森林里,它们遇上了在小屋里狂欢大吃大喝的强盗。

  为了避免被害,而且也想吓走强盗能够顺利入住木屋,四种动物配合着喊叫起来。

  四种不同的叫声在夜间响彻森林,乍一听像极妖怪作祟,是让强盗们吓得夺门而出。即便强盗后来折回一探究竟,但再度被吓走了。

  故事结尾,四种动物生活在森林木屋里,弹琴唱歌、跳舞敲鼓,过上了快乐的生活。

  和题目稍有不符,它们没有抵达不莱梅,也没有成为大众意义上的音乐家。

  “选择这四种动物,让它们在欢庆的节日里死去,并且制造了节日动乱,像是对于《不莱梅的音乐家》的严重嘲讽。”

  迈克罗夫特暂时无法断定凶手表达的具体嘲讽意向,“明顿先生,您觉得呢?”

  “也许,凶手与不莱梅城、音乐家有所关联?”

  玛丽也说不好,“排除是故弄玄虚分散调查者注意力之外,凶手可能觉得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他不信美好结尾,可能与故事里主角有着相似的遭遇,遇上过生存危机,但走上了另一条天差地别的岔路。”

  将四种代表童话里幸福生活的动物杀害,却在犯罪现场留下一根黑色羽毛,渡鸦羽毛又代表了什么?

  有关渡鸦的吉凶,不同的神话体系会给出不一样的象征寓意。可以是死亡不详的预兆,也可以是神明智慧的象征。

  在这个案件中,尚且不能判断凶手赋予黑色羽毛哪种寓意。

  不过,玛丽能确定一件事。“现在,我们起码知道这个凶手不缺钱。”

  四起动物死亡案,发生在德国的不同城市,而四个城市之间尚未有直达的铁路线路

  如果是固定某一地点上班的人,很难在交通出行并不快捷的时代,迅速从一个城市晃悠到另一个城市。

  此前,迈克罗夫特提审过投掷死公鸡的惯偷。惯偷是收了一大笔钱,才做出了在雕像落成仪式前扔死公鸡的举动。

  “当时,惯偷交代雇佣他的神秘男人说着德国巴伐利亚州的口音,那是德国南方口音,但杀死四只不莱梅的音乐家,不莱梅在德国的北方。”

  此处就又矛盾了,是分属一南一北两地。

  如今的德国各州之间警务系统独立运作,而人员流动性也不算太高,那个凶手是故意使用了其他地方的口音误导了惯偷吗?

  倘若如此,这个黑色羽毛凶手身上的标签就多了一个,这个人「聪明」、「富有」、「残忍」、「年富力强」。

  最后一点是和他的分尸手法相关。

  体力足够充沛,才能将尸体搬进地下室,并且将尸体都肢解开,同时把一间地下室都涂成了血红的。

  还要再加上一点「思想脱离现实」。

  那才会将生活与童话联系在一起,还有地下室内满布的诡异涂鸦都是现实中不存在的图案。

  目前,可以继续追踪的线索不多。

  玛丽问,“有关小拉尔夫先生回国行程路线的追查,什么时候能有消息?”

  小拉尔夫是在出城后一天内被砍下了手指,也就是说他没走太远。

  迈克罗夫特保守估计,“最快明天中午确定小拉尔夫车队有没有按照原定路线行路,但我不认为车队能有幸存者。”

  如果有幸存者,早该传信给拉尔夫参赞了。

  而比较古怪的是,近几天也没有听闻柏林附近有劫道者出现,也没有旅店汇报有特大血案发生。

  一队七人全部被生擒或灭口,在没有发生正面暴力冲突的情况下,只有智取。

  玛丽想起那些诱拐案件,比如利用人性的善良,拐骗者扮成老弱妇孺要路人送其回家,然后路人就落入了对方的圈套。小拉尔夫当然不是随意散发善心的人,但他的弱点闹得人尽皆知。

  “既然黑色羽毛凶手曾经雇佣帮手,这一次可能也可能故技重施。”

  玛丽抛出了一个好问题,“我听说小拉尔夫先生喜欢各式美女。归程途中,他见色心起,为其改变路线的可能性有多大?”

  “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百分之一是小拉尔夫生病没法命令随从,他只能按照原定路线行走。”

  迈克罗夫特回想着小拉尔夫对美色的偏爱,可以说是百无禁忌且喜新厌旧,但也有一定的规律。

  “如果我没有推测错误,这个阶段,小拉尔夫偏好弱不禁风的少女,最好是生活在乡村中。但一直没有遇上,所以他让情人进行了角色扮演。”

  这件事也不算秘密。

  迈克罗夫特在死公鸡案发生后去找小拉尔夫确认情况,正是在交际花的家中找到了人。当时,那位交际花打扮成了乡村少女的模样。

  假设小拉尔夫此行在半路遇上了楚楚可怜的少女,对方请求他护送一程前往山野间的住处,他几乎不可能拒绝。

  等到了地方,只要喝上一杯掺着毒物的茶水,马车队全员覆没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护卫们应该有更高的警惕心,但说不定看到独居的少女也就起了轻敌之心。

  迈克罗夫特给出了推测,并且补充一条,“拉尔夫家的护卫没有过人的才智与意志力,被人利用了弱点也很正常。”

  具体情况还要再进一步探查。

  需要派出更多的人手,以此推论为参照扩大搜查范围。

  当下,两人翻阅了已知的所有情报,坐着等一等很快就能送上门的尸检报告。

  片刻安静后,玛丽忽而开口,“其实,小拉尔夫一行七人被利用了弱点而悄无声息地被消失,那也是人之常态,谁都有冲动的时候。

  您应该听闻过去年末的新闻,罗曼夫人在回巴黎的船上遭遇了枪杀坠海身亡。如果那时有人告诉我救起了罗曼夫人,让我前往某某地点,即便怀疑是陷阱,我也会去的。”

  怎么突然说这些?

  为什么要演旧日深情,绯闻情侣都是糊弄外人的新闻。

  迈克罗夫特可不觉得这是有感而发。

  别人不知内情,他却是亲手寄出了匿名信暗示了明顿先生,告之了自己没死的事实。

  玛丽又道,“可惜没有那样一个消息,我等到的是法国报纸上的新闻,在海滩上捞到了罗曼夫人的残尸。

  三月,我去过巴黎,最后和罗曼夫人的尸体见了一面。那真是太残忍了,是死无全尸。”

  迈克罗夫特暗道他也看过,马修阁下找的尸体很不错,后期处理的效果也很逼真了。

  但,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要说这些?二月中旬,报平安的匿名信就应该抵达了纽约,明顿先生应该很清楚尸体是假的。

  即便之前不确定,此次柏林重遇之后还不确定吗?

  迈克罗夫特确定一起看屎壳郎那天,明顿先生就是怀疑了他的身份。

  正因如此,才会在提起罗曼夫人时故意加上‘亲爱的’前缀称呼,又是有意邀请一起喝下午茶,那些都是试探。

  玛丽却仍然一脸怅然,继续沉浸在追忆旧爱的演出中。

  “那具残尸遭遇了鲨鱼啃食,无从辨别其身前的致命伤所在。而我审问过作案的五个杀手,他们交代因为天色昏暗是一通扫射,并不确定子弹具体击中罗曼夫人身体的什么部位,只知道让其重伤落海了。”

  说到此,玛丽收回茫然忧伤的目光,直视迈克罗夫特。

  “至今,我都无法确定亲爱的罗曼夫人至死遭受过的具体伤害,连最起码的伤口位置都不清楚。您说是不是令人非常遗憾呢?“

  绕了一圈,终是抛出了潜台词。

  既然再见面,关心询问伤势情况是顺理成章的事。

  偏偏,罗曼夫人的身份死透了。

  玛丽又不能接问活着的那位伤在哪里,是否有旧伤未痊,或者有没有后遗症。

  迈克罗夫特抿了抿唇。一时间也说不清该为明顿先生的关心而心生愉悦,或为该烦恼于如何应对这个问题而谨慎措辞。

  能让他怎么回答?不可能直言伤势情况,否则不就是自爆身份。

  “请节哀。”

  迈克罗夫特终是只能配合这场追忆罗曼夫人的演出,“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身体健康地好好活着。”

  这话暗示够直接了。

  他活着,旧伤丝毫不影响现在的生活。是能活奔乱跳,有着健康身体,完全没有后遗症。

  “您说得对,但愿吧。”

  玛丽明显没有完全相信。尤其是演技超群者说的话,这人说没事,他就一定没事了吗?

  玛丽:俗话说得好,眼见才能为实!

  迈克罗夫特只觉一道目光隐晦又放肆地扫过他的全身。

  从手腕、到领口,到身前,颇有要扒开他的衣服看个清楚的架势。这滋味真是……

  “明顿先生,您……”

  迈克罗夫特正想要说点什么,仆从却在此刻敲响了会客厅的门。

  叩叩——

  仆从在门外说到,“柏林警局的卡尔探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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