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Act5·星际
千千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肚子会变大！
“迦楼罗？”少年喃喃说道。
他半跪在地,仰起头凝视高大的机甲。金属巨人并没有被放在坠饰中,而是以完全形态展现，奇异的造型让它显得优雅而充满力量。
而鸟首的双目此刻低垂,同样深蓝的眼瞳相撞,随光乐刹那间竟产生了一种自己在被对方注视的错觉。
那样安静地、无声地注视，仿佛亘古宇宙之中，从始至终只有此刻相对的彼此,如此的似曾相识。
随光乐心里突然升起来一个荒谬的想法，他轻声道：“迦楼罗？”
不待对方回答，又抿了抿嘴唇,看着机甲眼睛处镶嵌的深蓝宝石：“拉加德？”
脑海中陡然产生一股剧痛，无所捉摸来源,却仿佛灵魂都在被灼烧,围着他的力量温柔地抚过脑海，机甲合成的金属音却毫无冰冷之意，反而显得柔和而包容：“伊森？”
机甲的金属手臂伸出，温柔地将他托上了躯体。再度回到了熟悉的空间中，随光乐一瞬间甚至想要落泪。
他曾经只以为在星辰之塔上，藏着自己的机甲迦楼罗，从来没有想过，在此地还能重遇故人。
椭圆形的培养舱打开，少年被轻柔地放在了里面。半透明的液体瞬间将他包围，缓慢地渗入他的躯体之中。
心里涌动着喜悦，连刺痛的脑海似乎都好上了不少。随光乐微微扭头，却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熟悉身影。
“别动，伊森，你伤的很厉害。”拉加德的声音直接从脑海中响起，倒是将他吓了一跳。随光乐张口欲呼，液体瞬间灌入了他的口腔。
“就这样，尝试用你的精神力和我交流，别开口伊森！”头颅不知道垫了些什么，他的脸庞终于露出了液体面，这个时候随光乐才能喘一口气。
他尝试着在脑子里思考，心里想：“你在哪里，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你，你藏起来了吗？”
“我就在你身边。”拉加德道。
随光乐闻言将精神力全部散发出去，想要捕捉到对方的身影：“你在哪里？我现在看不到，就不要和我捉迷藏了。”
然而他的精神力仔仔细细搜索，也没有抓住对方的踪迹。
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随光乐再次将自己的精神力散发了出去：“拉加德？”
拉加德的精神力与他相当，或许还要强一点，但是如果自己想要找到他也不是太难。而现在他完完全全找不到对方的踪迹——除非对方是刻意隐藏。
“你不想见到我吗？”随光乐小声道，“还是因为我现在不是以前的壳子？”
脑海里隐隐有一声叹息：“怎么会？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认得出来。”
培养舱顶部出现了一块屏幕，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上面。他隔得他那么近，似乎只要眨一眨眼睛，睫毛就会扫过屏幕上他的身体。
于是少年就真的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屏幕上的人问道。
随光乐把自己想的事情说出来，就像他预料的那样，拉加德露出了无可奈何又是好笑的表情。
他习惯性地伸出手来，似乎是想要揉一揉少年的脑袋，然而手抬到半空中，却陡然僵住。
拉加德若无其事地将手放下来，似乎想要掩盖住这一动作。
却还是已经被随光乐捕捉到：“你的手呢？”
他蓦地提高了声音，仿佛是在质问，却微微颤抖着：“拉加德——你的身体呢？为什么这么久，你还是不曾出来？你在哪里——”
“我在你身边，伊森，你听我说……”
“你的身体消失了吗……或者说，你死了吗？”
拉加德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眼睛，有些无奈：“伊森，我原本并不想告诉你的……你为什么一定要问呢？”
他闭上了眼睛，仿佛是要掩盖住眼底的疲惫与难过。
拉加德迟疑道：“伊森，你是在为我难过吗？”
随光乐心想，要不然是为谁呢？其实……也不算难过，只是有一点惊讶而已。
“只是有点儿惊讶，我还以为你是不死的。”
拉加德失笑，摇头：“每个人都会迎来生命的终结，又有谁是不死的呢？伊森……何况现在，我也可以算作是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
少年无声无息地看着他，深蓝色的眼睛里泛着幽幽的光。
“宇宙那么奇妙，有很多事情都不能够用常理解释，伊森，黑星系里以前有人提出过灵魂转移的假设，试想当一个人身体衰老的时候，将他的灵魂转移到新的身体里，那么他又可以在新的身体里活下来……后来有一个人得知了这个设想，恰巧他心爱的人在一场爆炸中丧生，于是他想复活心爱的人。”
“我知道。”随光乐道，“不仅如此，我还知道，那个异想天开的人是你。”
拉加德：……
青年英俊的面容上罕见地浮现出尴尬的神色，带着被抓包后的无措。
无论是之前提出来设想的人，还是后来真正实施的人，都是拉加德。
“……是为了我吗？”随光乐小声道。
拉加德不说话，他抿着唇，沉默着。
变相告白被戳穿后害羞了？随光乐决定不纠缠这一点：“你继续说。”
“最初只是想到将灵魂在身体间转移，后来想到，灵魂的载体除了人体之外，还有没有可能是其他的东西，比如说机器人？星空蓝石？虚拟网络？”
“人工智能。”随光乐道。
屏幕上的拉加德点点头：“后来被证明，这种方法可行。”
你用什么来证明的？
你自己吗？
那两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却被死死地压在了舌根底下，随光乐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青年，温和的面容一如初见，而从始至终都没有见过他真正的身体。
随光乐闭上了眼睛，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连语调都有些微的改变：“……你，变成了迦楼罗的人工智能了吗？”
“伊森，你可以当作我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拉加德柔声道。
将自己变成了机甲的智能，抛弃作为人的身体。随光乐抿了抿唇，涩声道：“我以为迦楼罗应该变成了碎片。”
“但是他的核心并不曾毁去，伊森，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迦楼罗的核心是用星空蓝石做成。”
“你没有想过失败了怎么办吗？”
“但是我成功了，伊森……你也来到了我身边。”
随光乐心想自己才不是因为什么灵魂转移出现的，只是因为998恰好给自己挑中了这个世界，因此严格来说拉加德应该算失败了。
但是看到拉加德隐含喜悦的眼神，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这具身体已经不再是伊森以前的身体，然而拉加德依旧毫无妨碍地将他认了出来。就仿佛他在刻意等待一样。
“因为，这具身体，我见过啊。”
随光乐：！！！
他的眼睛因为太过于惊讶而瞪得圆滚滚的，逗得拉加德发笑：“二次灵魂转移，应该是这个？”
拉加德懒洋洋地给他解释，格雷斯科家族当年同时出生的两名婴儿被带到了星辰之塔内，有人出面替他们进行了灵魂转移，继承者的灵魂到了留在白鹭星的路易斯体内，而私生子的灵魂留在艾伦体内被带回格雷斯科家族。前者因为私生子的基因而显得脆弱不堪，后者则是因为灵魂不适应后来陷入沉睡。
没想到这次看到属于继承者的身体回来，却变回了伊森。
随光乐：……
他估摸着原本应该路易斯的灵魂进入这具身体内，结果自己直接来了，然后变成了路易斯。
难怪他们都说他和路易斯很像，按照这个设定，他原本就是路易斯嘛！
998：“隐藏剧情哦！恭喜你乐乐，二次转移的剧情都出现了！这次你的隐藏分不是一般的高！”
随光乐：……还不如解释一下现在他到底算伊森还是算路易斯。
“我听说迦楼罗是路易斯修复的？”
“是的，当时我指导他完成的。”拉加德想了想，道，“也可以算作是我指导你完成，但是以前的你失去了记忆？”
随光乐：……
“我谢谢你了，那个路易斯喜欢的是一个叫做加西亚的神经病！你去折腾的什么基因合成……我简直被折腾够了！”
卸下去心上的重负，随光乐说话不自觉地带着点儿抱怨，这样听着，反而叫拉加德觉得新奇。
“你还把湿婆都给了他，杀伤力那么大，要人命！”
“你不是控制的住？”拉加德莞尔。
随光乐：？？？
“在我实验成功之前，为了以防万一，我做了设置，要是遇到你，湿婆会被反向控制。”
难怪每一次都那么轻松，原来是这个原因。
随光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要是遇不到呢？
但是看拉加德现在的样子，或许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一可能性。
随光乐小声道：“我头疼……下面打起来了。”
“联邦的人？每次都是这样。”
随光乐：！！！
“他们总是弄一些事情出来，无非就是想要星辰之塔。”拉加德道，“几千年来经常出一点儿事情，也不知道收敛。”
随光乐：……
“加西亚……年少气盛，早就应该吃点儿亏了。”
他们将精神力交织在一起，随光乐奇异地感觉到，自己的视线范围扩大到了极限。自星辰之塔向下，仿佛白鹭星上所有战况都映入了眼帘内。
“联邦的沉沦者实验……原本是从星辰之塔上盗窃走的基因技术，却被他们拿去了做人形兵器，现在又拿着反过来对付白鹭星。”
随光乐：“嗯，刺伤我的是一名沉沦者，擅长编造梦境。”
“当年魏知的基因被盗取过，联邦应该是用的他的基因，否则不会这么强。”
“魏知？”
“我们那一代的鸢尾公爵，精神力差不多可以和你相比。”
随光乐：……这逆天的节奏。
他突然发现拉加德好像对外面的事情兴致缺缺，都提不起来什么兴趣，现在白鹭星上都打成这样了，拉加德也还是懒洋洋的。
“每几百年都会来一出，我只不过是个机甲……的智能，为什么要管这种事？让他们自己去操心吧。”
随光乐：……喂喂喂，这样真的好吗！
拉加德看着他，终于叹气：“伊森，现在你还泡在培养舱里，难道你要我这个样子带着你去战斗吗？”
“我忘了。”随光乐大囧。
他们俩就悠闲地呆在星辰之塔的最顶层，什么都不干，就看着塔外的争端。拉加德说加西亚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活该，他不会去帮加西亚收拾烂摊子。
随光乐觉得，这或许可以从某种程度上说，是给自己报一箭之仇，虽然方式比较消极。
其实他更想出去把那些沉沦者都轰成渣渣，他以前都是和拉加德对战，还从来没有和对方联手过。
或许是看出来了他的想法，拉加德最终无奈地摇头，将他全身都固定在培养舱内。
迦楼罗翻身跃出了星辰之塔。
正在交战的众人只看到星辰之塔最高处一闪，紧接着金色的飞鸟猛然从高塔上跃下。
金色的机甲在夜空中比星光还要闪耀，宛如旋风一般瞬间出现在了战场上。
不论是联邦还是黑星系的人都震惊到了极致，迦楼罗的出现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千年前早已经消失、在白鹭星上自爆的机甲，这一刻，居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机甲发出一声清唳，紧接着迅速加入了战斗。
联邦众人被打得措手不及，以至于吃了个大亏。他们原本考虑到黑星系里加西亚的机甲是sss级的湿婆因此特地调来了一具sss级机甲对抗，哪里知道却在此刻再度出现一具！
而在湿婆内的加西亚在看到机甲出现的刹那就震惊到了极致，因为过于激动而头脑内都是一片空白。
“湿婆请求接入。”拉加德漫不经心地道。
“哦，掐掉。”
拉加德非常迅速地完成了这个指令，动作之快让随光乐觉得拉加德应该是在自己出声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然而湿婆还在一次又一次的请求，锲而不舍的态度让随光乐……终于接通了一次。
“路易斯！你回来了吗！”才刚刚接入，就听到了加西亚迫不及待的声音。大屏幕上出现了加西亚的身体，他因为一直面对艰难环境而显得憔悴。
“我不是路易斯。”随光乐叹气，他都不知道自己申明了多少次了。
但是按照这个世界的原设定来看，他又是路易斯……谁叫他突然遇到了拉加德，将一切设定都打乱了呢？
加西亚明显不相信他，急促地道：“路易斯，你不要否认，原来你的灵魂是已经转移到这具身体里了吗？我知道现在是你在操控迦楼罗，千年来只有路易斯一个人做到过……你究竟在否定些什么！”
“千年前还有一个。”少年懒洋洋地道。
加西亚一窒，猛然摇头，道：“别开玩笑了，路易斯，没有认出你是我不对，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哪里还有一个。”
加西亚突然顿住了，他急促地喘息着，脑子里突然想起来一些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以至于脸色都变得铁青。
随光乐看着加西亚，忽而挑起眉毛。现在在迦楼罗之内，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人可以干涉得了他。
“在大厅里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随光乐道，“我说我是伊森，你忘了？”
无视加西亚的神色，随光乐干脆地掐断了两人的联系。
头又开始疼了。
身体上的痛苦被缓解，然而精神上的灼烧却越演越烈，即使是随光乐握紧手中的布拉迪之枪，也没有改善。
两人此刻精神力完全交融，随光乐的状态拉加德如何会感受不到？他只察觉到少年在强忍着痛苦不欲打扰他，但是机甲的操控已经是完全放手给了他。
拉加德将精神力覆上，查看随光乐的精神状态，原本并没有太看重，却随着精神深入，心脏渐渐沉下去。
沉沦者使用的那一种毒药，作用于身体之上，凝结人的血液。然而倘若遭受异变，却会灼烧人的灵魂。
——正是进行灵魂转移时，灼烧人灵魂时所用。
拉加德心里焦躁，却丝毫不显露出来，他带着迦楼罗正欲返回星辰之塔，却陡然发现高塔下出现剧烈的震动。
爆炸产生的白光足以灼伤所有人的眼球，只有拉加德依靠机甲的系统可以看到。联邦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竟然炸的高塔出现了分离。
随光乐察觉到拉加德精神的紧绷，小声地问询。
“星辰之塔只是三层以上的部分，是被强行固定在那里的，伊森，它原本只在宇宙中漂流，被有缘人看见。”
“然后被你这个强盗给强行固定在了白鹭星上。”
拉加德：……
他蹙眉：“联邦不知道找到什么法子，居然将星辰之塔给炸离了。”
随光乐：“我觉得你玩儿脱了。”
拉加德：……
他们根本都没有想到联邦居然会想到法子将星辰之塔炸离，毕竟这座塔存在于白鹭星上千年，不少人都以为它是一直存在于这里的。然而联邦如此的动作更说明了他们对于星辰之塔的势在必得，这却是拉加德不可原谅的。
失去了基座的星辰之塔在空中飘移，仿佛并不受到重力的影响，急速朝着天空飘动。拉加德猛然控制着迦楼罗，朝着星辰之塔飞去。
然而半空中突然出现猛烈的炮火，集中在这一条路线上，防护罩能量迅速下降，等到他冲进塔内的时候，能量险些告罄。
随光乐意识到，此刻他们正随着星辰之塔高速向太空飞去。
拉加德看着下面联邦的人，淡淡道：“他们想的太简单了，没有星空蓝石，一切都是白搭。星辰之塔会拒绝他们。”
而没有星空蓝石——
拉加德忽而在心底叹气，带着若有若无的惆怅。才始见面，就要分开了吗？
他贪婪地看着少年的面容，恨不得将他完全镌刻在自己心底。即使，已经不再是那张熟悉的脸庞。
随光乐无意间看到他的眼神，心里一震。
“迦楼罗的核心呢？”随光乐小声道。
“伊森，你要那个干什么？”
“我想看一看，我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星空蓝石。”
拉加德无奈地叹气，一块尾指大小的石头出现在了随光乐手中。他看着眼前的小小蓝石，深蓝色的星空蓝石非常剔透，似乎还折射着星芒。随光乐陡然举起来手里的石头，心随意动，下一刻，迦楼罗的舱壁变成了全透明。
星辰之塔已经完全融入了太空之中，而在透明的机甲之外，是无边无际的星空，夜色深蓝，星光点点。关掉了重力系统之后，仿佛就在星河中漂流。
随光乐吸了一口气：“星空蓝石是所有实验成功的必要条件吗？”
“是的……伊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随光乐凝视着手中小小的蓝石，忽而一笑：“你的能源撑不了太久了对不对——别骗我，拉加德，你知道欺骗我是什么后果。”
拉加德脸色一白，那样惨烈而无可挽回的后果，至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他心里转过了千万般念头，心里一动就想要将早已经想好的话说出来，最终还是折中说话：“……有一点儿，迦楼罗里能源一直不足。”
将自己幽禁在迦楼罗中，承受千年的孤独与寂寞，直到少年路易斯出现，将只剩下核心的机甲重新修复。
随光乐蓦地冷笑起来：“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不是迦楼罗——是星空蓝石！”
拉加德看着他变得冷厉的眼神，如此的陌生，就好像回到很多年前在白鹭星上一样。年长的青年叹了口气，眼神疲倦而痛苦：“不修复你会死掉，伊森。”
“那能源耗光了后，你呢？”随光乐轻声道，“为什么这块星空蓝石在变暗，它的力量在被消耗吗？”
拉加德不答。良久，若无其事道：“伊森，你看错了。你才说，你第一次见到星空蓝石。”
怎么会看错呢？
随光乐轻轻一笑：“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把你认出来的？”不等拉加德回答，又道：“当我最初看到迦楼罗的时候，我以为只是迦楼罗的初级智能，直到我看到了它的眼睛。”
脑海里相交流的精神力一震。
“拉加德，迦楼罗的眼睛，就是星空蓝石，对吗？”他轻声道，抛下这个重磅炸弹。
沉沦者使用的是什么，为什么当他身体上的伤势逐渐被修复后，精神力的损伤却还没有停止？灵魂的灼烧后来被平复，是拉加德，在用他的星空蓝石给他修复吗？
他不知道这一切的原理，但是他知道，此刻自己正好起来的情况，正是因为衰弱的拉加德。
而他甚至还想掩盖住自己的衰弱。
“你会死的。”少年的眼眶里带着微微的湿意。
“每个人都会死……伊森，我总不能再次，看到你死在我眼前。”
似乎是那块星空蓝石在说话，深蓝的石头在他手掌中轻轻跃动，就仿佛人体内一张一缩的心脏。
“所以你就要死在我面前？”随光乐道。他忽然勾起了唇角，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眼瞳亮的可怕。
拉加德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妙的预感，然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伊森将手中的石头越握越紧，直到他的手心都渗出来了血痕。
“我还待在这个培养舱内。”随光乐道，“这个比我做基因修正的时候还要好。”
拉加德不答。
“是灵魂转移时用的吗？”他紧紧地盯着拉加德，不放过他丝毫神色的变化。
拉加德叹气：“伊森，有些时候，你不用如此聪明的。”
随光乐轻笑，很容易就可以猜出来。基因修正所需要的培养液几乎已经是已知的最高的了，而除了基因修正，只有灵魂转移所需要的培养液，会比那个更强大。
拉加德一开始就把这个给他用，分明是杀鸡用牛刀。
他看着手中的蓝石，轻而易举地就割断了拉加德与自己的联系。是的，拉加德的精神力或许比他强，然而此消彼长之下，对方的精神力成为他的力量，随光乐反而可以压制住他。
双眼中的蓝光逐渐消失，仿佛最璀璨的宝石被吸走了所有的能量，黯淡得下一秒就会碎成齑粉。
蓝石微微地跳动，拉加德不安的声音完全无法控制。伊森的力量反灌入他的体内，迅速补满了他的消耗，而他的生命——宛如风中之烛，微弱的火焰随时可能熄灭。
“伊森，你到底要干什么！！！”拉加德厉声喝道。他想反抗伊森的控制，却发现自己被完全束缚在了星空蓝石内。
“所有人都说我是星辰之塔的继承者，所以如果我要在这里做一件事，我一定会成功。”
“很多年前你这样做，现在终于轮到我……拉加德，你把我当成用另一种方式活着吧。”少年轻声说，贴在心口的手用力按下。
因为长时间接触人体而微微显得温热的星空蓝石刺破了胸口的肌肤，紧接着，被更炽热、更温暖的液体所淹没。殷红的鲜血瞬间涌出，遮掩住了蓝石中绚烂的蓝光。
美丽的蓝石被完全按入了少年的心脏，刹那间，被温热的心房完全包裹。
“用你的灵魂支持我的心跳。”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乐乐和拉加德都崩掉了……酷爱告诉我是不是啊qaq
为什么这一章我写的那么喜感，自己都想笑orz
原来我说过90章前搞定的这种话
果真是高估了自己
计划赶不上变化orz
这个act从一月写到三月
真是漫长的时光/(tot)/~~
蟹蟹果妈、smilla两位小伙伴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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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跪在地,仰起头凝视高大的机甲。金属巨人并没有被放在坠饰中,而是以完全形态展现，奇异的造型让它显得优雅而充满力量。
而鸟首的双目此刻低垂,同样深蓝的眼瞳相撞,随光乐刹那间竟产生了一种自己在被对方注视的错觉。
那样安静地、无声地注视，仿佛亘古宇宙之中，从始至终只有此刻相对的彼此,如此的似曾相识。
随光乐心里突然升起来一个荒谬的想法，他轻声道：“迦楼罗？”
不待对方回答，又抿了抿嘴唇,看着机甲眼睛处镶嵌的深蓝宝石：“拉加德？”
脑海中陡然产生一股剧痛，无所捉摸来源,却仿佛灵魂都在被灼烧,围着他的力量温柔地抚过脑海，机甲合成的金属音却毫无冰冷之意，反而显得柔和而包容：“伊森？”
机甲的金属手臂伸出，温柔地将他托上了躯体。再度回到了熟悉的空间中，随光乐一瞬间甚至想要落泪。
他曾经只以为在星辰之塔上，藏着自己的机甲迦楼罗，从来没有想过，在此地还能重遇故人。
椭圆形的培养舱打开，少年被轻柔地放在了里面。半透明的液体瞬间将他包围，缓慢地渗入他的躯体之中。
心里涌动着喜悦，连刺痛的脑海似乎都好上了不少。随光乐微微扭头，却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熟悉身影。
“别动，伊森，你伤的很厉害。”拉加德的声音直接从脑海中响起，倒是将他吓了一跳。随光乐张口欲呼，液体瞬间灌入了他的口腔。
“就这样，尝试用你的精神力和我交流，别开口伊森！”头颅不知道垫了些什么，他的脸庞终于露出了液体面，这个时候随光乐才能喘一口气。
他尝试着在脑子里思考，心里想：“你在哪里，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你，你藏起来了吗？”
“我就在你身边。”拉加德道。
随光乐闻言将精神力全部散发出去，想要捕捉到对方的身影：“你在哪里？我现在看不到，就不要和我捉迷藏了。”
然而他的精神力仔仔细细搜索，也没有抓住对方的踪迹。
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随光乐再次将自己的精神力散发了出去：“拉加德？”
拉加德的精神力与他相当，或许还要强一点，但是如果自己想要找到他也不是太难。而现在他完完全全找不到对方的踪迹——除非对方是刻意隐藏。
“你不想见到我吗？”随光乐小声道，“还是因为我现在不是以前的壳子？”
脑海里隐隐有一声叹息：“怎么会？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认得出来。”
培养舱顶部出现了一块屏幕，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上面。他隔得他那么近，似乎只要眨一眨眼睛，睫毛就会扫过屏幕上他的身体。
于是少年就真的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屏幕上的人问道。
随光乐把自己想的事情说出来，就像他预料的那样，拉加德露出了无可奈何又是好笑的表情。
他习惯性地伸出手来，似乎是想要揉一揉少年的脑袋，然而手抬到半空中，却陡然僵住。
拉加德若无其事地将手放下来，似乎想要掩盖住这一动作。
却还是已经被随光乐捕捉到：“你的手呢？”
他蓦地提高了声音，仿佛是在质问，却微微颤抖着：“拉加德——你的身体呢？为什么这么久，你还是不曾出来？你在哪里——”
“我在你身边，伊森，你听我说……”
“你的身体消失了吗……或者说，你死了吗？”
拉加德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眼睛，有些无奈：“伊森，我原本并不想告诉你的……你为什么一定要问呢？”
他闭上了眼睛，仿佛是要掩盖住眼底的疲惫与难过。
拉加德迟疑道：“伊森，你是在为我难过吗？”
随光乐心想，要不然是为谁呢？其实……也不算难过，只是有一点惊讶而已。
“只是有点儿惊讶，我还以为你是不死的。”
拉加德失笑，摇头：“每个人都会迎来生命的终结，又有谁是不死的呢？伊森……何况现在，我也可以算作是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
少年无声无息地看着他，深蓝色的眼睛里泛着幽幽的光。
“宇宙那么奇妙，有很多事情都不能够用常理解释，伊森，黑星系里以前有人提出过灵魂转移的假设，试想当一个人身体衰老的时候，将他的灵魂转移到新的身体里，那么他又可以在新的身体里活下来……后来有一个人得知了这个设想，恰巧他心爱的人在一场爆炸中丧生，于是他想复活心爱的人。”
“我知道。”随光乐道，“不仅如此，我还知道，那个异想天开的人是你。”
拉加德：……
青年英俊的面容上罕见地浮现出尴尬的神色，带着被抓包后的无措。
无论是之前提出来设想的人，还是后来真正实施的人，都是拉加德。
“……是为了我吗？”随光乐小声道。
拉加德不说话，他抿着唇，沉默着。
变相告白被戳穿后害羞了？随光乐决定不纠缠这一点：“你继续说。”
“最初只是想到将灵魂在身体间转移，后来想到，灵魂的载体除了人体之外，还有没有可能是其他的东西，比如说机器人？星空蓝石？虚拟网络？”
“人工智能。”随光乐道。
屏幕上的拉加德点点头：“后来被证明，这种方法可行。”
你用什么来证明的？
你自己吗？
那两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却被死死地压在了舌根底下，随光乐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青年，温和的面容一如初见，而从始至终都没有见过他真正的身体。
随光乐闭上了眼睛，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连语调都有些微的改变：“……你，变成了迦楼罗的人工智能了吗？”
“伊森，你可以当作我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拉加德柔声道。
将自己变成了机甲的智能，抛弃作为人的身体。随光乐抿了抿唇，涩声道：“我以为迦楼罗应该变成了碎片。”
“但是他的核心并不曾毁去，伊森，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迦楼罗的核心是用星空蓝石做成。”
“你没有想过失败了怎么办吗？”
“但是我成功了，伊森……你也来到了我身边。”
随光乐心想自己才不是因为什么灵魂转移出现的，只是因为998恰好给自己挑中了这个世界，因此严格来说拉加德应该算失败了。
但是看到拉加德隐含喜悦的眼神，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这具身体已经不再是伊森以前的身体，然而拉加德依旧毫无妨碍地将他认了出来。就仿佛他在刻意等待一样。
“因为，这具身体，我见过啊。”
随光乐：！！！
他的眼睛因为太过于惊讶而瞪得圆滚滚的，逗得拉加德发笑：“二次灵魂转移，应该是这个？”
拉加德懒洋洋地给他解释，格雷斯科家族当年同时出生的两名婴儿被带到了星辰之塔内，有人出面替他们进行了灵魂转移，继承者的灵魂到了留在白鹭星的路易斯体内，而私生子的灵魂留在艾伦体内被带回格雷斯科家族。前者因为私生子的基因而显得脆弱不堪，后者则是因为灵魂不适应后来陷入沉睡。
没想到这次看到属于继承者的身体回来，却变回了伊森。
随光乐：……
他估摸着原本应该路易斯的灵魂进入这具身体内，结果自己直接来了，然后变成了路易斯。
难怪他们都说他和路易斯很像，按照这个设定，他原本就是路易斯嘛！
998：“隐藏剧情哦！恭喜你乐乐，二次转移的剧情都出现了！这次你的隐藏分不是一般的高！”
随光乐：……还不如解释一下现在他到底算伊森还是算路易斯。
“我听说迦楼罗是路易斯修复的？”
“是的，当时我指导他完成的。”拉加德想了想，道，“也可以算作是我指导你完成，但是以前的你失去了记忆？”
随光乐：……
“我谢谢你了，那个路易斯喜欢的是一个叫做加西亚的神经病！你去折腾的什么基因合成……我简直被折腾够了！”
卸下去心上的重负，随光乐说话不自觉地带着点儿抱怨，这样听着，反而叫拉加德觉得新奇。
“你还把湿婆都给了他，杀伤力那么大，要人命！”
“你不是控制的住？”拉加德莞尔。
随光乐：？？？
“在我实验成功之前，为了以防万一，我做了设置，要是遇到你，湿婆会被反向控制。”
难怪每一次都那么轻松，原来是这个原因。
随光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要是遇不到呢？
但是看拉加德现在的样子，或许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一可能性。
随光乐小声道：“我头疼……下面打起来了。”
“联邦的人？每次都是这样。”
随光乐：！！！
“他们总是弄一些事情出来，无非就是想要星辰之塔。”拉加德道，“几千年来经常出一点儿事情，也不知道收敛。”
随光乐：……
“加西亚……年少气盛，早就应该吃点儿亏了。”
他们将精神力交织在一起，随光乐奇异地感觉到，自己的视线范围扩大到了极限。自星辰之塔向下，仿佛白鹭星上所有战况都映入了眼帘内。
“联邦的沉沦者实验……原本是从星辰之塔上盗窃走的基因技术，却被他们拿去了做人形兵器，现在又拿着反过来对付白鹭星。”
随光乐：“嗯，刺伤我的是一名沉沦者，擅长编造梦境。”
“当年魏知的基因被盗取过，联邦应该是用的他的基因，否则不会这么强。”
“魏知？”
“我们那一代的鸢尾公爵，精神力差不多可以和你相比。”
随光乐：……这逆天的节奏。
他突然发现拉加德好像对外面的事情兴致缺缺，都提不起来什么兴趣，现在白鹭星上都打成这样了，拉加德也还是懒洋洋的。
“每几百年都会来一出，我只不过是个机甲……的智能，为什么要管这种事？让他们自己去操心吧。”
随光乐：……喂喂喂，这样真的好吗！
拉加德看着他，终于叹气：“伊森，现在你还泡在培养舱里，难道你要我这个样子带着你去战斗吗？”
“我忘了。”随光乐大囧。
他们俩就悠闲地呆在星辰之塔的最顶层，什么都不干，就看着塔外的争端。拉加德说加西亚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活该，他不会去帮加西亚收拾烂摊子。
随光乐觉得，这或许可以从某种程度上说，是给自己报一箭之仇，虽然方式比较消极。
其实他更想出去把那些沉沦者都轰成渣渣，他以前都是和拉加德对战，还从来没有和对方联手过。
或许是看出来了他的想法，拉加德最终无奈地摇头，将他全身都固定在培养舱内。
迦楼罗翻身跃出了星辰之塔。
正在交战的众人只看到星辰之塔最高处一闪，紧接着金色的飞鸟猛然从高塔上跃下。
金色的机甲在夜空中比星光还要闪耀，宛如旋风一般瞬间出现在了战场上。
不论是联邦还是黑星系的人都震惊到了极致，迦楼罗的出现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千年前早已经消失、在白鹭星上自爆的机甲，这一刻，居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机甲发出一声清唳，紧接着迅速加入了战斗。
联邦众人被打得措手不及，以至于吃了个大亏。他们原本考虑到黑星系里加西亚的机甲是sss级的湿婆因此特地调来了一具sss级机甲对抗，哪里知道却在此刻再度出现一具！
而在湿婆内的加西亚在看到机甲出现的刹那就震惊到了极致，因为过于激动而头脑内都是一片空白。
“湿婆请求接入。”拉加德漫不经心地道。
“哦，掐掉。”
拉加德非常迅速地完成了这个指令，动作之快让随光乐觉得拉加德应该是在自己出声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然而湿婆还在一次又一次的请求，锲而不舍的态度让随光乐……终于接通了一次。
“路易斯！你回来了吗！”才刚刚接入，就听到了加西亚迫不及待的声音。大屏幕上出现了加西亚的身体，他因为一直面对艰难环境而显得憔悴。
“我不是路易斯。”随光乐叹气，他都不知道自己申明了多少次了。
但是按照这个世界的原设定来看，他又是路易斯……谁叫他突然遇到了拉加德，将一切设定都打乱了呢？
加西亚明显不相信他，急促地道：“路易斯，你不要否认，原来你的灵魂是已经转移到这具身体里了吗？我知道现在是你在操控迦楼罗，千年来只有路易斯一个人做到过……你究竟在否定些什么！”
“千年前还有一个。”少年懒洋洋地道。
加西亚一窒，猛然摇头，道：“别开玩笑了，路易斯，没有认出你是我不对，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哪里还有一个。”
加西亚突然顿住了，他急促地喘息着，脑子里突然想起来一些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以至于脸色都变得铁青。
随光乐看着加西亚，忽而挑起眉毛。现在在迦楼罗之内，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人可以干涉得了他。
“在大厅里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随光乐道，“我说我是伊森，你忘了？”
无视加西亚的神色，随光乐干脆地掐断了两人的联系。
头又开始疼了。
身体上的痛苦被缓解，然而精神上的灼烧却越演越烈，即使是随光乐握紧手中的布拉迪之枪，也没有改善。
两人此刻精神力完全交融，随光乐的状态拉加德如何会感受不到？他只察觉到少年在强忍着痛苦不欲打扰他，但是机甲的操控已经是完全放手给了他。
拉加德将精神力覆上，查看随光乐的精神状态，原本并没有太看重，却随着精神深入，心脏渐渐沉下去。
沉沦者使用的那一种毒药，作用于身体之上，凝结人的血液。然而倘若遭受异变，却会灼烧人的灵魂。
——正是进行灵魂转移时，灼烧人灵魂时所用。
拉加德心里焦躁，却丝毫不显露出来，他带着迦楼罗正欲返回星辰之塔，却陡然发现高塔下出现剧烈的震动。
爆炸产生的白光足以灼伤所有人的眼球，只有拉加德依靠机甲的系统可以看到。联邦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竟然炸的高塔出现了分离。
随光乐察觉到拉加德精神的紧绷，小声地问询。
“星辰之塔只是三层以上的部分，是被强行固定在那里的，伊森，它原本只在宇宙中漂流，被有缘人看见。”
“然后被你这个强盗给强行固定在了白鹭星上。”
拉加德：……
他蹙眉：“联邦不知道找到什么法子，居然将星辰之塔给炸离了。”
随光乐：“我觉得你玩儿脱了。”
拉加德：……
他们根本都没有想到联邦居然会想到法子将星辰之塔炸离，毕竟这座塔存在于白鹭星上千年，不少人都以为它是一直存在于这里的。然而联邦如此的动作更说明了他们对于星辰之塔的势在必得，这却是拉加德不可原谅的。
失去了基座的星辰之塔在空中飘移，仿佛并不受到重力的影响，急速朝着天空飘动。拉加德猛然控制着迦楼罗，朝着星辰之塔飞去。
然而半空中突然出现猛烈的炮火，集中在这一条路线上，防护罩能量迅速下降，等到他冲进塔内的时候，能量险些告罄。
随光乐意识到，此刻他们正随着星辰之塔高速向太空飞去。
拉加德看着下面联邦的人，淡淡道：“他们想的太简单了，没有星空蓝石，一切都是白搭。星辰之塔会拒绝他们。”
而没有星空蓝石——
拉加德忽而在心底叹气，带着若有若无的惆怅。才始见面，就要分开了吗？
他贪婪地看着少年的面容，恨不得将他完全镌刻在自己心底。即使，已经不再是那张熟悉的脸庞。
随光乐无意间看到他的眼神，心里一震。
“迦楼罗的核心呢？”随光乐小声道。
“伊森，你要那个干什么？”
“我想看一看，我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星空蓝石。”
拉加德无奈地叹气，一块尾指大小的石头出现在了随光乐手中。他看着眼前的小小蓝石，深蓝色的星空蓝石非常剔透，似乎还折射着星芒。随光乐陡然举起来手里的石头，心随意动，下一刻，迦楼罗的舱壁变成了全透明。
星辰之塔已经完全融入了太空之中，而在透明的机甲之外，是无边无际的星空，夜色深蓝，星光点点。关掉了重力系统之后，仿佛就在星河中漂流。
随光乐吸了一口气：“星空蓝石是所有实验成功的必要条件吗？”
“是的……伊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随光乐凝视着手中小小的蓝石，忽而一笑：“你的能源撑不了太久了对不对——别骗我，拉加德，你知道欺骗我是什么后果。”
拉加德脸色一白，那样惨烈而无可挽回的后果，至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他心里转过了千万般念头，心里一动就想要将早已经想好的话说出来，最终还是折中说话：“……有一点儿，迦楼罗里能源一直不足。”
将自己幽禁在迦楼罗中，承受千年的孤独与寂寞，直到少年路易斯出现，将只剩下核心的机甲重新修复。
随光乐蓦地冷笑起来：“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不是迦楼罗——是星空蓝石！”
拉加德看着他变得冷厉的眼神，如此的陌生，就好像回到很多年前在白鹭星上一样。年长的青年叹了口气，眼神疲倦而痛苦：“不修复你会死掉，伊森。”
“那能源耗光了后，你呢？”随光乐轻声道，“为什么这块星空蓝石在变暗，它的力量在被消耗吗？”
拉加德不答。良久，若无其事道：“伊森，你看错了。你才说，你第一次见到星空蓝石。”
怎么会看错呢？
随光乐轻轻一笑：“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把你认出来的？”不等拉加德回答，又道：“当我最初看到迦楼罗的时候，我以为只是迦楼罗的初级智能，直到我看到了它的眼睛。”
脑海里相交流的精神力一震。
“拉加德，迦楼罗的眼睛，就是星空蓝石，对吗？”他轻声道，抛下这个重磅炸弹。
沉沦者使用的是什么，为什么当他身体上的伤势逐渐被修复后，精神力的损伤却还没有停止？灵魂的灼烧后来被平复，是拉加德，在用他的星空蓝石给他修复吗？
他不知道这一切的原理，但是他知道，此刻自己正好起来的情况，正是因为衰弱的拉加德。
而他甚至还想掩盖住自己的衰弱。
“你会死的。”少年的眼眶里带着微微的湿意。
“每个人都会死……伊森，我总不能再次，看到你死在我眼前。”
似乎是那块星空蓝石在说话，深蓝的石头在他手掌中轻轻跃动，就仿佛人体内一张一缩的心脏。
“所以你就要死在我面前？”随光乐道。他忽然勾起了唇角，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眼瞳亮的可怕。
拉加德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妙的预感，然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伊森将手中的石头越握越紧，直到他的手心都渗出来了血痕。
“我还待在这个培养舱内。”随光乐道，“这个比我做基因修正的时候还要好。”
拉加德不答。
“是灵魂转移时用的吗？”他紧紧地盯着拉加德，不放过他丝毫神色的变化。
拉加德叹气：“伊森，有些时候，你不用如此聪明的。”
随光乐轻笑，很容易就可以猜出来。基因修正所需要的培养液几乎已经是已知的最高的了，而除了基因修正，只有灵魂转移所需要的培养液，会比那个更强大。
拉加德一开始就把这个给他用，分明是杀鸡用牛刀。
他看着手中的蓝石，轻而易举地就割断了拉加德与自己的联系。是的，拉加德的精神力或许比他强，然而此消彼长之下，对方的精神力成为他的力量，随光乐反而可以压制住他。
双眼中的蓝光逐渐消失，仿佛最璀璨的宝石被吸走了所有的能量，黯淡得下一秒就会碎成齑粉。
蓝石微微地跳动，拉加德不安的声音完全无法控制。伊森的力量反灌入他的体内，迅速补满了他的消耗，而他的生命——宛如风中之烛，微弱的火焰随时可能熄灭。
“伊森，你到底要干什么！！！”拉加德厉声喝道。他想反抗伊森的控制，却发现自己被完全束缚在了星空蓝石内。
“所有人都说我是星辰之塔的继承者，所以如果我要在这里做一件事，我一定会成功。”
“很多年前你这样做，现在终于轮到我……拉加德，你把我当成用另一种方式活着吧。”少年轻声说，贴在心口的手用力按下。
因为长时间接触人体而微微显得温热的星空蓝石刺破了胸口的肌肤，紧接着，被更炽热、更温暖的液体所淹没。殷红的鲜血瞬间涌出，遮掩住了蓝石中绚烂的蓝光。
美丽的蓝石被完全按入了少年的心脏，刹那间，被温热的心房完全包裹。
“用你的灵魂支持我的心跳。”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乐乐和拉加德都崩掉了……酷爱告诉我是不是啊qaq
为什么这一章我写的那么喜感，自己都想笑orz
原来我说过90章前搞定的这种话
果真是高估了自己
计划赶不上变化orz
这个act从一月写到三月
真是漫长的时光/(tot)/~~
蟹蟹果妈、smilla两位小伙伴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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