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58 密谋
严笑被乐殷南的这个答案打得猝不及防。
她动了动嘴唇,声音发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一天情绪大起大落。
她不断被人否定，但又不断接受旁人的注目和关切。
过了很久,严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语气阴冷，充满不善：“这就是你的报复吗？”
从来没有接受善意的人，对待善意也是充满敌意的。
比起善良,她们更擅长对付仇恨。
乐殷南突然明白她和严笑的不同在哪里了。
虽然她们都曾有过不幸的过去,但正是因为乐殷南从小都没有得到过关注,所以她可以对任何事情都抱有幻想。
可严笑不是。
她小时候接受过来自太多亲近之人的恨意,所以她对亲密关系慎之又慎,不惜仇视，羞辱,操控一切试图亲近她的人。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安心。
乐殷南深切地知道喜欢永远无法顺遂长久,所以她只会艳羡,求而不得。
而严笑根本不曾期盼被人喜欢,所以她永远抗拒善良，扭曲关爱,像放飞的风筝,牢牢地将它们缠在手腕，哪怕风筝断线走远，那条线也早已深入骨髓，不肯放手。
乐殷南盯着严笑的眼睛,那双黑色瞳孔里燃烧着熊熊烈焰，像是被熔岩勾勒的黑色岩石,闪烁着愤怒的金边。
她的心仿佛也跟着皲裂了。
“不是。”
乐殷南回答得斩钉截铁。
“因为我为此犯过大错，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所以我不希望你走上我的老路。”
乐殷南痛苦开口：“如果你执意认为这是报复的话,那么我无话可说。”
她感到自己又要被情绪带着牵扯起易感期。
“乐殷南，如果你现在不跟我走，那你就永远都不要来了。”严笑瞳仁里满是愤怒，似乎要将她自己吞噬，“不管你以后易感，发情，毒发身亡，无论你是如何渴望我，渴求我的信息素，恳请我的解药，你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跟不跟我走？”
严笑像头黑豹般死死盯着乐殷南，警惕又痛苦。
回答她的是乐殷南痛苦的沉默。
严笑脸上的笑一寸寸扬起，淬着冰棱般的寒意：“以后你易感期就等死吧。”
她放下狠话，转身负气而去。而在原地，乐殷南足足等到严笑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她才沉默地取出一枚雨滴挂坠。
——那是严笑耳边的另一只。
同时也是信息素的采集容器。
雨滴造型奇异，工艺精湛，严丝合缝不会泄露任何一缕信息素。
可乐殷南仍然能细细嗅到一丝若有似无的缥缈茶香。
她的视线无比深沉。
那是她昨晚的真正目的。
在船上乐殷南就想循序渐进地戒掉严笑信息素对她造成的成瘾性。
但严笑一直不肯。
乐殷南之前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她知道了。
和毒药一样，这是约束。
强迫把“所有物”待在自己身边的束缚。
知道严笑“三点轮回”目的后，乐殷南想要摆脱严笑的愿望更加强烈。
口头劝说是无用的。
那么只能用别的方式。
为此她必须早做打算。
昨晚有意无意也好，将错就错也好，严笑以为她是来拿解药。
乐殷南的确拿的是“解药”。
只不过是趁严笑熟睡之后采集的信息素“解药”。
乐殷南眯着眼，将雨滴耳坠串起来挂在脖子上，从大门离开。
离开时梁道中问她：“你没和那个毒药师一起？闹掰了？”
乐殷南冷冷斜睨他一眼：“如果你还想多活一天，最好把嘴巴闭上。”
梁道中咋舌：“说话怎么这么冲？跟你那小毒药师一样一样的。”
又有小孩子怯生生地靠近。
乐殷南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眼尾微红，和之前的感觉截然相反。
小孩提问的声音都弱了许多：“乐乐姐姐，你还会来吗？你要去哪里呀？”
乐殷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她蹲下来认真的摸了摸小鬼的脑袋，避重就轻，“下次姐姐来给你带木剑，你要乖乖听话哦。”说完她扫了梁道中一眼，梁道中打了个寒颤，立即把小孩子抱回去：“姐姐还要事，我们是乖孩子，不打扰姐姐了好不好？”
乐殷南笑着摆手离开，转身的那瞬嘴角就垮了下来。
梁道中斜睨乐殷南。
他怀疑这女人迟早会精分而亡。
“你要去宫里吗？”梁道中忍不住问。
乐殷南没有理会。
不过她的确没有去宫里。
走出别院，大街里百姓言笑晏晏，街上弥漫着一股枣梨橘香，不少人还在商量着中秋节做什么陷的月饼。
他们还不知道新帝已死，大军将压。
乐殷南心情复杂。
她走到城西一家水果摊，拿起一颗石榴，问：“石榴一颗怎么卖？”
果摊老板把水果刀一砍，杀气腾腾地望着她：“一颗不买！”
“那我要两颗，去皮，麻烦把石榴粒一粒粒掰开，再称。”
“你是来砸场子的么？”老板斜睨她一眼，语气不善。
乐殷南慢腾腾说：“我是打南方来的，不清楚京城的行情，如有冒犯，还望恕罪。”
她一说完，果摊老板就起身，他用围裙擦了擦果刀上的甜渍，说：“进屋等着。”
乐殷南挑眉，顺手拿起一个石榴进了屋内。
卖水果家前厅十分简陋，但去了后堂，却别有洞天。
虽然装饰陈旧，但乐殷南竟然在里面发现了新采的龙井叶。
她心思一动，自顾自给自己泡了杯茶。
茶汤刚起，方茁和白鬼便从另一头匆匆赶来了。
“好久不见。”乐殷南望了她们一眼。
白鬼哼了一声。
方茁把乐殷南泡好的茶杯挪到自己面前：“你终于还是来了。”
她抿了一口，惊叫出声：“怎么这么烫？！”
她舌尖都被烫出一个小泡！
乐殷南又给自己沏了一杯，声色平淡：“活该。”
方茁干咳两声，强行稳住气场：“想通了？”“我可以加入南军帮你们对付乐振北。”
乐殷南慢条斯理地说。
“但我有个条件。”
约莫两个月前。
乐殷南还在江北的时候，她遇到了徐柏杨，聚拢想要跟随她的神机营新军。
那时严笑和黎之杏都在千方百计地找她，乐殷南都躲开了。
——除了离开江北前的那晚。
黎之杏找到了轮渡商会，直接冒充售票员大胆冒进与乐殷南正面接触。
乐殷南意识到这是个圈套后，她转身就跑。
但黎之杏早有准备，派手下将她和她的人团团围住，来了个瓮中捉鳖。
“乐小将军，我是黎之杏，南军右将，幸会。”
乐殷南面色阴沉地盯着她，摆出了应激的架势：“少废话。要杀要剐请便。”
“您怕是误会了。我不是来清缴乐家残党的。”
黎之杏向她伸出手，笑得坦荡而肆意。
“我是来邀请您加入我们的。”
乐殷南的视线在黎之杏递出的手上来回审视，没有冒险握她，反而把枪架了起来：“为什么？”
“大胆！”
“无礼！”
“快把枪放下！”
黎之杏的亲卫见乐殷南瞄准了右将，立即大声喝道。
“无妨。”黎之杏抬手，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她诚意十足：“因为我判断你并非无可救药的傲慢狂，因为我判断你心中还有一片恻隐之心，因为我判断你手中的兵力足以可与乐振北抗衡。”
“所以？”
乐殷南皱眉。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加入迫害Alp小说a的南军？”
“这只是权宜之计，需要让一些激进的Omega泄愤而已。而且在起初的混乱后我们也马上遏止了Omega和Beta的行为，还请您正视一点，我们只是收回Alp小说a的特权，并非要对她们赶尽杀绝。”
“呵。”乐殷南轻蔑一笑。“恐怕你是想要我归顺，然后给其他还在反抗的Alp小说a释放信号吧？看，连乐殷南都投奔南军，其他人还有什么资格抵抗？”
“如果您要这么想，我不否认，也有这层含义在里面。”黎之杏危险地眯起眼，“但我认为您如果执意与我们对抗，也不能全身而退。”
“我拒绝。”乐殷南皱眉，干脆利落，“我不想淌你们的浑水。”
黎之杏笑了：“传闻乐小将军和红鹤如胶似漆，如今看来果真不假。就连推托的理由都一模一样。”
“严笑？”乐殷南反应过来，“她不是在为你做事吗？”
“只是合作关系。我们目标一致，暂时利益一致，我需要让她帮我清扫一些拦路虎，她需要我帮她在南方活动搜集情报，各取所需罢了。”
“如果只是搜集情报，那未免权益太不对等。”乐殷南冷冷看着她，“你在撒谎。”
黎之杏爽朗笑道：“你很敏锐，不错，我更想把你拉入南军麾下了。”
“如果你是用谎言来招募手下，恐怕招募不到称心靠谱的。”乐殷南一针见血。
黎之杏赞许地看着她：“不错。确实还有一个协议。不过这事涉及到一些秘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只不过在改朝换代后帮她在全国推广她的香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为利？”
乐殷南皱眉。
“无妨，你可以先想想，若是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黎之杏给她递了张字条，“这是我在京城的联络点，随时恭候。”
那时的乐殷南拒绝干脆，觉得这个交易也像严笑能做出来的事，可总觉得哪里说不出的奇怪。
如今她明白了。
三道轮回肯定不可能只是洒入江水里那么简单。
那样需要多么庞大的药量？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如果能够举满朝之力将香销售出去……
这便是严笑计划的最后一环。
“我加入的条件是，阻止严笑。”
乐殷南看着方茁，声音缓慢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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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仿佛也跟着皲裂了。
“不是。”
乐殷南回答得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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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有意无意也好，将错就错也好，严笑以为她是来拿解药。
乐殷南的确拿的是“解药”。
只不过是趁严笑熟睡之后采集的信息素“解药”。
乐殷南眯着眼，将雨滴耳坠串起来挂在脖子上，从大门离开。
离开时梁道中问她：“你没和那个毒药师一起？闹掰了？”
乐殷南冷冷斜睨他一眼：“如果你还想多活一天，最好把嘴巴闭上。”
梁道中咋舌：“说话怎么这么冲？跟你那小毒药师一样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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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殷南笑着摆手离开，转身的那瞬嘴角就垮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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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不知道新帝已死，大军将压。
乐殷南心情复杂。
她走到城西一家水果摊，拿起一颗石榴，问：“石榴一颗怎么卖？”
果摊老板把水果刀一砍，杀气腾腾地望着她：“一颗不买！”
“那我要两颗，去皮，麻烦把石榴粒一粒粒掰开，再称。”
“你是来砸场子的么？”老板斜睨她一眼，语气不善。
乐殷南慢腾腾说：“我是打南方来的，不清楚京城的行情，如有冒犯，还望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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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殷南挑眉，顺手拿起一个石榴进了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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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装饰陈旧，但乐殷南竟然在里面发现了新采的龙井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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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乐殷南望了她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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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茁把乐殷南泡好的茶杯挪到自己面前：“你终于还是来了。”
她抿了一口，惊叫出声：“怎么这么烫？！”
她舌尖都被烫出一个小泡！
乐殷南又给自己沏了一杯，声色平淡：“活该。”
方茁干咳两声，强行稳住气场：“想通了？”“我可以加入南军帮你们对付乐振北。”
乐殷南慢条斯理地说。
“但我有个条件。”
约莫两个月前。
乐殷南还在江北的时候，她遇到了徐柏杨，聚拢想要跟随她的神机营新军。
那时严笑和黎之杏都在千方百计地找她，乐殷南都躲开了。
——除了离开江北前的那晚。
黎之杏找到了轮渡商会，直接冒充售票员大胆冒进与乐殷南正面接触。
乐殷南意识到这是个圈套后，她转身就跑。
但黎之杏早有准备，派手下将她和她的人团团围住，来了个瓮中捉鳖。
“乐小将军，我是黎之杏，南军右将，幸会。”
乐殷南面色阴沉地盯着她，摆出了应激的架势：“少废话。要杀要剐请便。”
“您怕是误会了。我不是来清缴乐家残党的。”
黎之杏向她伸出手，笑得坦荡而肆意。
“我是来邀请您加入我们的。”
乐殷南的视线在黎之杏递出的手上来回审视，没有冒险握她，反而把枪架了起来：“为什么？”
“大胆！”
“无礼！”
“快把枪放下！”
黎之杏的亲卫见乐殷南瞄准了右将，立即大声喝道。
“无妨。”黎之杏抬手，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她诚意十足：“因为我判断你并非无可救药的傲慢狂，因为我判断你心中还有一片恻隐之心，因为我判断你手中的兵力足以可与乐振北抗衡。”
“所以？”
乐殷南皱眉。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加入迫害Alp小说a的南军？”
“这只是权宜之计，需要让一些激进的Omega泄愤而已。而且在起初的混乱后我们也马上遏止了Omega和Beta的行为，还请您正视一点，我们只是收回Alp小说a的特权，并非要对她们赶尽杀绝。”
“呵。”乐殷南轻蔑一笑。“恐怕你是想要我归顺，然后给其他还在反抗的Alp小说a释放信号吧？看，连乐殷南都投奔南军，其他人还有什么资格抵抗？”
“如果您要这么想，我不否认，也有这层含义在里面。”黎之杏危险地眯起眼，“但我认为您如果执意与我们对抗，也不能全身而退。”
“我拒绝。”乐殷南皱眉，干脆利落，“我不想淌你们的浑水。”
黎之杏笑了：“传闻乐小将军和红鹤如胶似漆，如今看来果真不假。就连推托的理由都一模一样。”
“严笑？”乐殷南反应过来，“她不是在为你做事吗？”
“只是合作关系。我们目标一致，暂时利益一致，我需要让她帮我清扫一些拦路虎，她需要我帮她在南方活动搜集情报，各取所需罢了。”
“如果只是搜集情报，那未免权益太不对等。”乐殷南冷冷看着她，“你在撒谎。”
黎之杏爽朗笑道：“你很敏锐，不错，我更想把你拉入南军麾下了。”
“如果你是用谎言来招募手下，恐怕招募不到称心靠谱的。”乐殷南一针见血。
黎之杏赞许地看着她：“不错。确实还有一个协议。不过这事涉及到一些秘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只不过在改朝换代后帮她在全国推广她的香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为利？”
乐殷南皱眉。
“无妨，你可以先想想，若是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黎之杏给她递了张字条，“这是我在京城的联络点，随时恭候。”
那时的乐殷南拒绝干脆，觉得这个交易也像严笑能做出来的事，可总觉得哪里说不出的奇怪。
如今她明白了。
三道轮回肯定不可能只是洒入江水里那么简单。
那样需要多么庞大的药量？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如果能够举满朝之力将香销售出去……
这便是严笑计划的最后一环。
“我加入的条件是，阻止严笑。”
乐殷南看着方茁，声音缓慢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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