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1 章·秘密报告
艾薇儿舰长出发登上人联舰船，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联邦船员们对此有各自的看法，尽管大多数人对于舰长离开自己的座舰感到不安，并且对他们从侦查到转为特使船的身份调换感到茫然。在经历了此前的“冲突”后，士兵们对人联...看在命令的份上，保留意见。
知道自己不能很快返回家乡，而是很可能合法地“被扣押”在人联，对士气造成了一些打击，不过启明星号依旧与联邦保持着量子通讯联系，来自斯泰图上将的直接命令将被严格地遵守——代理舰长伯纳德向全船广播了上将的发言，士兵们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舰船恢复了平静，每个人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不少人甚至开始期待在人联的生活。但就素子少佐来看，也许船员们不该那么公开地对人联进行讨论，作为最大的新闻，她一路走来满耳都是千篇一律的废话，少佐只是没随行舰长，否则她会知道与普通的联邦船员相比，弗兰克在人联船上说的话可谓客气了。
素子只是沉默地走着，当她走过，讨论会暂时中止，依照严格的军规船员向她行礼。舱门开启，她把“联邦与人联孰优”的讨论甩在后面，启明星中上层一连有五个舱室是分给军情局的，三个宿舍，一个装备间，一个小会议室，有四台“前进者”战斗机器人在这里守着，而不是联邦士兵。
她径直走进会议室，大个子瓶盖眼巴特上尉背靠着储物柜，“唷”一声，显然在这里等她很久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这次咱们可真是把陀古萨送进老虎嘴巴里了。”
他说着，素子已经抽出一张椅子坐下，平整的圆桌不大，但下方的支撑柱却不小，实心的。桌子表面用合成大理石覆盖，但只要和素子一样抓这边转过几个刻度，因天衣无缝的加工隐没其中的一个圆盘就会抬升起来，带出其中的终端机。
波塞冬的实验性光子计算机，搭配量子通讯阵列，与舰桥的那个是独立系统，也是舰长也“不知道”的第二个可以和联邦内部通信的。从舰船直接抽取能源，由于自带一个电容器，平日只用余流充电，所以船上的能源工程师都不知道这里的猫腻。
激活系统还需要一长串机械的验证，所以巴特还有空在旁嘀咕：“让陀古萨一个人，能行吗？这小子做分析有一手，但从没跑过敌后这种工作，一下就会被看穿吧？”
“不然让你我去？那更不可能。”素子眼皮都不眨，“你和我都是义体改造人，太醒目，必然会被重点盯梢，并且让人联怀疑意图。”
“人联不管怎样都会怀疑吧，还有，就你是全身改造，我觉得...”
巴特的小心思素子一下就猜到了，她噗嗤一声：“什么觉得？就算你的眼睛是热插拔，但取下来也没个眼珠，去吓人不是？不过人联大概不会吓到，石川报告过，他目睹过人联军官脸上也有不少义体改造的痕迹，只是和我们技术有很大区别，那这就更糟了。到人联那边你准备怎么维护自己的义体？”
会议室的隔壁整备间，有一套波塞冬开发的自动化义体维护设备。义体改造虽然赋予了人超越自然的力量，但义体可不如能新陈代谢的肉体只需要吃饭睡觉，精密的设备需要每天的维护，谁也不想因为某个电路的松动让自己变成故障人吧？
“陀古萨物理封闭了电子脑，和自然人没有区别。作为我们的队员，我们能做的，是无条件的信任。”
抬升出来的环形设备探出了摄像探头，所有验证通过，激活光子谐振，量子比特的信息流以超光速同步于数十上百光年外的另一处隐秘行动基地——军情局的徽记在屏幕上显现，随后，一张极严肃的面孔出现在两人面前。
“课长！”
两人异口同声，他们还保留着旧时的习惯，丝毫没有在意荒卷大辅已经被授予了联邦准将的职权。
“这次比例行的报告要早很多，但就在几十分钟前，从军情局的内部消息里我听说联邦与人联进行了高频率的紧急通讯，然后，就是你们所搭乘的启明星突然变成了军事联络船，但没有任何具体的情报。”荒卷老头首先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情报，“这都不在特殊备案上，我想你们肯定有一个特别报告要给我...陀古萨呢？”
两人对视一眼，素子从后颈取下一枚读写芯片：“陀古萨就包括在报告中，您是要芯片传真，还是我们口述？”老头毫不迟疑：“两个都要！”
芯片传真，在素子的故乡广为流行的技术。与一般的数据传递不同，随着素子将指甲盖大的芯片插入通讯器的接口，荒卷所在的办公室也同步插入了一块空白的速写芯片。随后，老头接入芯片，同步听取两人的报告，将影音与图文在思维之中过一遍。
起码有将近五分钟的沉寂，听取完汇报后荒卷闭着眼睛，思考着这一切。两名部下也不说话，他们已经习惯。
“外派行动开始时，我们设想过多种可能，但这仍然比最激进的猜测还要...”荒卷斟酌着词汇，他的手指轻点桌面，“令人惊讶——联邦船只超光速跳跃被提前拦截，人联的物理攻击，ai的电子战入侵，我毫不怀疑你们的诚实，这些情报里肯定没有一丝夸大，但任何一条都足以震惊联邦。”
“难道联邦还没震惊到？”
“元帅和执政官与人联的对话绝大多数是不为外人知的，如今的联邦，只有军队内部通报启明星号作为军事联络船抵达了人联，作为联邦主动出击的一次胜利——是的，总在胜利。”荒卷轻飘飘地说，看不出褒贬，“绝大多数人并不关心细节，不过通过你们的汇报，与斯泰图舰队方的报告对比，看起来你们成功让联邦知道了一切，但不是全部。”
跃迁拦截，遭到攻击，电子入侵——是的，联邦震惊于第一条，用第二条来与人联交换，焦虑于第三条，但程度一个比一个低。即便是侧重点不同，但关于电子入侵，“艾薇儿上校如实上报了船只险些遭到控制，但被你们成功夺回，可是她并没有提到发动电子战的是ai。”
“因为我们没说。”素子回答道，“他们只以为是黑客入侵和病毒程序，我将系统处理地很干净，嘛，反正在这也没人能做检查。这也是遵照您和部长的命令，如果继续唤起对ai的抵触，那于我们的目标会大大地不利。”
说到这，少佐微微眯起眼睛：“毕竟，咱们这些联邦特授部队，再怎么也摆脱不了加盟地球人的身份呢。我们的家乡正在关键上，能够引领并影响联邦的信息科学技术研究，如果仅仅是因为面对一个可能的，并且离我们家乡甚远的威胁，便基于错误的判断而被强力所阻断，想来会是非常的遗憾吧？”
这话...挺让人听不懂，并且，与他们平日的表现有很大的差异。巴特对此深以为然，他便愤慨道：“就因为知道人联有一个成熟ai管理的社会，联邦就应激一般把所有的军事和民间人工智能项目都进行审查，就连塔奇克马这种物理联网的设备都禁止掉，这简直就是鸵鸟！不，鸵鸟都不如！这次就让他们全都看到，就算按照他们的想法把网络隔离，但还不是遭到了入侵？一群蠢蛋！”
“冷静点，巴特，你带入太多个人情绪了。”
荒卷咳嗽几声，大块头闭上嘴。
“让你们在这些情报上隐瞒，目的是更好地将信息的价值利用，你们暂时不用想那么远。”
同一件事，是抵触或是接纳，也全靠人所推动的侧向与强调的重点罢了。联邦确实因为人联的存在做出了一些过激的行为，因为害怕ai便限制自己，启明星号本来有一个标准化智能的，但也都在这场任务前关闭。这是典型的不懂而乱来的操作，但在荒卷看来实属正常，保守的联邦官员希望回到没有ai的，自己熟悉的舒适区，这本质是一种慌乱。
面对这慌乱，己方正得配合，避其锋芒，然后等待时机——还没过多久呢，“如巴特所说，自以为完整封闭的系统依然遭到了入侵，这就证明了鸵鸟反应的失败，联邦高层就得重新思考自己的ai禁令。”
荒卷将后颈的芯片取出，谨慎地放进办公桌一块机密的密码锁里，继续正色：“如果你们直接将信息转告，保守的思想难免会做出更为过激的措施。比如，此次入侵由通讯阵列的物理连接开始，他们可能会鼓噪改良外置通讯器，而忽略死板的机械式系统并不能阻止侵入，并且，可能还会掩盖是你们主动的出击才制止危机这一现实吧！以此继续强化更严格的机械式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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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船员们对此有各自的看法，尽管大多数人对于舰长离开自己的座舰感到不安，并且对他们从侦查到转为特使船的身份调换感到茫然。在经历了此前的“冲突”后，士兵们对人联...看在命令的份上，保留意见。
知道自己不能很快返回家乡，而是很可能合法地“被扣押”在人联，对士气造成了一些打击，不过启明星号依旧与联邦保持着量子通讯联系，来自斯泰图上将的直接命令将被严格地遵守——代理舰长伯纳德向全船广播了上将的发言，士兵们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舰船恢复了平静，每个人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不少人甚至开始期待在人联的生活。但就素子少佐来看，也许船员们不该那么公开地对人联进行讨论，作为最大的新闻，她一路走来满耳都是千篇一律的废话，少佐只是没随行舰长，否则她会知道与普通的联邦船员相比，弗兰克在人联船上说的话可谓客气了。
素子只是沉默地走着，当她走过，讨论会暂时中止，依照严格的军规船员向她行礼。舱门开启，她把“联邦与人联孰优”的讨论甩在后面，启明星中上层一连有五个舱室是分给军情局的，三个宿舍，一个装备间，一个小会议室，有四台“前进者”战斗机器人在这里守着，而不是联邦士兵。
她径直走进会议室，大个子瓶盖眼巴特上尉背靠着储物柜，“唷”一声，显然在这里等她很久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这次咱们可真是把陀古萨送进老虎嘴巴里了。”
他说着，素子已经抽出一张椅子坐下，平整的圆桌不大，但下方的支撑柱却不小，实心的。桌子表面用合成大理石覆盖，但只要和素子一样抓这边转过几个刻度，因天衣无缝的加工隐没其中的一个圆盘就会抬升起来，带出其中的终端机。
波塞冬的实验性光子计算机，搭配量子通讯阵列，与舰桥的那个是独立系统，也是舰长也“不知道”的第二个可以和联邦内部通信的。从舰船直接抽取能源，由于自带一个电容器，平日只用余流充电，所以船上的能源工程师都不知道这里的猫腻。
激活系统还需要一长串机械的验证，所以巴特还有空在旁嘀咕：“让陀古萨一个人，能行吗？这小子做分析有一手，但从没跑过敌后这种工作，一下就会被看穿吧？”
“不然让你我去？那更不可能。”素子眼皮都不眨，“你和我都是义体改造人，太醒目，必然会被重点盯梢，并且让人联怀疑意图。”
“人联不管怎样都会怀疑吧，还有，就你是全身改造，我觉得...”
巴特的小心思素子一下就猜到了，她噗嗤一声：“什么觉得？就算你的眼睛是热插拔，但取下来也没个眼珠，去吓人不是？不过人联大概不会吓到，石川报告过，他目睹过人联军官脸上也有不少义体改造的痕迹，只是和我们技术有很大区别，那这就更糟了。到人联那边你准备怎么维护自己的义体？”
会议室的隔壁整备间，有一套波塞冬开发的自动化义体维护设备。义体改造虽然赋予了人超越自然的力量，但义体可不如能新陈代谢的肉体只需要吃饭睡觉，精密的设备需要每天的维护，谁也不想因为某个电路的松动让自己变成故障人吧？
“陀古萨物理封闭了电子脑，和自然人没有区别。作为我们的队员，我们能做的，是无条件的信任。”
抬升出来的环形设备探出了摄像探头，所有验证通过，激活光子谐振，量子比特的信息流以超光速同步于数十上百光年外的另一处隐秘行动基地——军情局的徽记在屏幕上显现，随后，一张极严肃的面孔出现在两人面前。
“课长！”
两人异口同声，他们还保留着旧时的习惯，丝毫没有在意荒卷大辅已经被授予了联邦准将的职权。
“这次比例行的报告要早很多，但就在几十分钟前，从军情局的内部消息里我听说联邦与人联进行了高频率的紧急通讯，然后，就是你们所搭乘的启明星突然变成了军事联络船，但没有任何具体的情报。”荒卷老头首先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情报，“这都不在特殊备案上，我想你们肯定有一个特别报告要给我...陀古萨呢？”
两人对视一眼，素子从后颈取下一枚读写芯片：“陀古萨就包括在报告中，您是要芯片传真，还是我们口述？”老头毫不迟疑：“两个都要！”
芯片传真，在素子的故乡广为流行的技术。与一般的数据传递不同，随着素子将指甲盖大的芯片插入通讯器的接口，荒卷所在的办公室也同步插入了一块空白的速写芯片。随后，老头接入芯片，同步听取两人的报告，将影音与图文在思维之中过一遍。
起码有将近五分钟的沉寂，听取完汇报后荒卷闭着眼睛，思考着这一切。两名部下也不说话，他们已经习惯。
“外派行动开始时，我们设想过多种可能，但这仍然比最激进的猜测还要...”荒卷斟酌着词汇，他的手指轻点桌面，“令人惊讶——联邦船只超光速跳跃被提前拦截，人联的物理攻击，ai的电子战入侵，我毫不怀疑你们的诚实，这些情报里肯定没有一丝夸大，但任何一条都足以震惊联邦。”
“难道联邦还没震惊到？”
“元帅和执政官与人联的对话绝大多数是不为外人知的，如今的联邦，只有军队内部通报启明星号作为军事联络船抵达了人联，作为联邦主动出击的一次胜利——是的，总在胜利。”荒卷轻飘飘地说，看不出褒贬，“绝大多数人并不关心细节，不过通过你们的汇报，与斯泰图舰队方的报告对比，看起来你们成功让联邦知道了一切，但不是全部。”
跃迁拦截，遭到攻击，电子入侵——是的，联邦震惊于第一条，用第二条来与人联交换，焦虑于第三条，但程度一个比一个低。即便是侧重点不同，但关于电子入侵，“艾薇儿上校如实上报了船只险些遭到控制，但被你们成功夺回，可是她并没有提到发动电子战的是ai。”
“因为我们没说。”素子回答道，“他们只以为是黑客入侵和病毒程序，我将系统处理地很干净，嘛，反正在这也没人能做检查。这也是遵照您和部长的命令，如果继续唤起对ai的抵触，那于我们的目标会大大地不利。”
说到这，少佐微微眯起眼睛：“毕竟，咱们这些联邦特授部队，再怎么也摆脱不了加盟地球人的身份呢。我们的家乡正在关键上，能够引领并影响联邦的信息科学技术研究，如果仅仅是因为面对一个可能的，并且离我们家乡甚远的威胁，便基于错误的判断而被强力所阻断，想来会是非常的遗憾吧？”
这话...挺让人听不懂，并且，与他们平日的表现有很大的差异。巴特对此深以为然，他便愤慨道：“就因为知道人联有一个成熟ai管理的社会，联邦就应激一般把所有的军事和民间人工智能项目都进行审查，就连塔奇克马这种物理联网的设备都禁止掉，这简直就是鸵鸟！不，鸵鸟都不如！这次就让他们全都看到，就算按照他们的想法把网络隔离，但还不是遭到了入侵？一群蠢蛋！”
“冷静点，巴特，你带入太多个人情绪了。”
荒卷咳嗽几声，大块头闭上嘴。
“让你们在这些情报上隐瞒，目的是更好地将信息的价值利用，你们暂时不用想那么远。”
同一件事，是抵触或是接纳，也全靠人所推动的侧向与强调的重点罢了。联邦确实因为人联的存在做出了一些过激的行为，因为害怕ai便限制自己，启明星号本来有一个标准化智能的，但也都在这场任务前关闭。这是典型的不懂而乱来的操作，但在荒卷看来实属正常，保守的联邦官员希望回到没有ai的，自己熟悉的舒适区，这本质是一种慌乱。
面对这慌乱，己方正得配合，避其锋芒，然后等待时机——还没过多久呢，“如巴特所说，自以为完整封闭的系统依然遭到了入侵，这就证明了鸵鸟反应的失败，联邦高层就得重新思考自己的ai禁令。”
荒卷将后颈的芯片取出，谨慎地放进办公桌一块机密的密码锁里，继续正色：“如果你们直接将信息转告，保守的思想难免会做出更为过激的措施。比如，此次入侵由通讯阵列的物理连接开始，他们可能会鼓噪改良外置通讯器，而忽略死板的机械式系统并不能阻止侵入，并且，可能还会掩盖是你们主动的出击才制止危机这一现实吧！以此继续强化更严格的机械式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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