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Chapter 31
宴请的第一步是确定客人的名单，这点徐宁比较势力，和她熟的、不熟的、有仇的、没仇的，只要家中有人在朝中身居要职，通通邀请。
当然，来不来就是他们的事了，反正徐宁算好了人数，饭菜管够。
接下来就是邀请函，这是徐宁的硬伤。
这是徐家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宴会，徐宁理应亲自动笔，但这么多天过去了，她的字依旧毫无长进。
不是没时间，而是她嫌枯燥无味，压根儿不想练。
沈瑞不赞同：“平日里需要写字的地方很多，不可能总是喊别人帮忙，还是要自己多练练。”
“没事。”徐宁心直口快，“一个家里有一个人写得好就够了。”
许是这话太直白，沈瑞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额……这话……这话倒也没错。”他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句，倒是没有继续和徐宁理论了。
徐宁知道他是误会了，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是随便说说。
家里写字好的那个人，也可以是说徐劲飞的……吧？
好吧，她承认，上次沈瑞写字的样子确实是把她给迷住了，不过她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现在沈瑞不劝她练字，还挺自在的。
沈瑞认命地帮她抄写请帖，徐宁和上次一样，在一旁默默地盯着。
看着看着，徐宁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们不会看出来你的字迹吧？”她不确定地问。
上次就因为这件事，宋梓清挤眉弄眼地调侃了她好久，臊得她抬不起头。
“看出来了又怎样？”沈瑞反问她，“你会自己抄吗？”
当然不会，谁爱抄谁抄去，反正她是不可能的。
意识到这一点，徐宁闭上了嘴，决定暂时当个安静的哑巴。
不过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以沈瑞的才气和名气，京城能认出他的字迹的人大有人在。
可他偏偏不想避嫌，反而很享受这种感觉，巴不得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沈瑞要写的请帖数量有点多，费了不少时间。徐宁刚开始还在一旁看着，后来担心弄不完，就决定忙自己的事情。
徐宁先确定了一下场地布置，具体表现为桌椅的摆放、客人的位置、灯笼怎么挂……她的想法是不要搞得那么复杂，以美观大气为主。
沈瑞也很赞同，因为刚下过暴雨，有些地方损失惨重，皇帝整天为此事发愁，看不得大臣们铺张浪费，他们自然不敢顶风作案。
菜单就更好办了，徐宁完全是照着以前家里的年夜饭准备的，不就是吃席嘛，鸡鸭鱼肉样样都有就好了。
倒是沈瑞，看到菜单上有猪肉后十分惊讶，在他看来，这是穷人才会吃的东西。
听了他的疑问，徐宁竖起一根食指，在他面前摆了摆：“不不不，豚肉可好吃了。”
以前她实在是不明白，猪肉明明那么好吃，为什么在古代会被称作贱肉，直到看到苏东坡的那句诗——“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后，才知道问题出在根源上，本质是他们不会煮。
因此，像推广辣椒那样，她想把他们对猪肉的偏见给纠正过来。
“行吧。”
见她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沈瑞也不好说什么。他是相信徐宁的手艺的，但就担心别人看到桌上有猪肉，会误以为徐宁在羞辱自己。
不过沈瑞转念一想，管那些人怎么想，天塌下来有他顶着，他们爱吃不吃。
徐宁当然不知道沈瑞在想什么，她对自己的菜单可是满意得很，相信这些菜一定能给徐家撑起场面。
说不定还会有一些小姐和夫人向她讨教呢！
徐宁美滋滋地想着，越来越觉得自己有做贤内助的天赋。
等她搞完这两样，沈瑞的请帖也写得差不多了。
窗外的天空早就黑了，他们忙了半天，不知不觉已经过了饭点。
徐宁有点不好意思，她做的太入迷了，肚子都没喊饿，也不知道沈瑞中间饿了没。
不过他即便饿了，也不会主动跟自己说的吧。徐宁这么一想，更过意不去了。
可惜这几天都在下雨，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徐宁特地没让人去采买，捱了这么多顿，厨房食材有限，做不了什么大餐补偿沈瑞。
不过沈瑞倒不是很介意，他来徐府帮忙本就不是为了一口吃食，表示自己简单吃点就行。
徐宁用中午剩的鸡汤下了两碗面条，顺便给他煎了两个荷包蛋，努力让这碗面显得不那么寒酸。
她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饭桌上，她主动和沈瑞聊天。
“世子为何对举办宴会如此熟练？”徐宁很好奇。
“奶奶年纪大了，不方便操办，就由我代劳。”沈瑞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那侯夫人呢？她身子不好么？”
徐宁忍不住追问，她听说沈瑞母亲健在，按理来说，操办宴会这种事怎么也轮不到沈瑞来做。
“对，我娘身子不好，日日吃斋念佛，与青灯相伴。”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爹是个甩手掌柜，向来不管事。”
沈瑞的回答可以说是毫无保留，听得徐宁的心一阵抽痛。
她平日里不好八卦，没打听过永安侯府的事情。她一直以为像沈瑞这么优秀的人，一定是在一个辛福美满的家庭里长大的。
她了解沈瑞，他嘴上说得风轻云淡，但事实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她想是男人的自尊心让他开不了这个口。
对上徐宁充满怜惜的目光，沈瑞微征。
第一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他，他出身高贵、样貌出众、文武双全，其他人都说他是天之骄子，羡慕都羡慕不来，哪会觉得他可怜？
从小到大，什么日后定有出息、重振永安侯府、想把自家姑娘许给他等话，他都听腻了，结果今天却因为会操办宴会，被一个小姑娘心疼了，真是心酸又好笑。
不过，看着徐宁满脸心疼，沈瑞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却想再添一把火。
于是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满不在乎地说：“没事，我都习惯了。”
徐宁更难受了，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因为感觉所有的安慰，在他的遭遇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这顿饭吃到后面，气氛变得沉默，徐宁感觉很压抑。
知道沈瑞准备告辞，他们也没说几句话。
她送沈瑞到大门口，正欲和他告别，沈瑞却突然笑了一下。
“好了，别苦着一张脸了，你还是笑起来要好看些。”
他的声音很温柔，仿佛风一吹就散，徐宁却莫名想哭。
“我知道啦。”徐宁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语调欢快又轻松，“改日再见。”
“下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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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来不来就是他们的事了，反正徐宁算好了人数，饭菜管够。
接下来就是邀请函，这是徐宁的硬伤。
这是徐家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宴会，徐宁理应亲自动笔，但这么多天过去了，她的字依旧毫无长进。
不是没时间，而是她嫌枯燥无味，压根儿不想练。
沈瑞不赞同：“平日里需要写字的地方很多，不可能总是喊别人帮忙，还是要自己多练练。”
“没事。”徐宁心直口快，“一个家里有一个人写得好就够了。”
许是这话太直白，沈瑞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额……这话……这话倒也没错。”他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句，倒是没有继续和徐宁理论了。
徐宁知道他是误会了，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是随便说说。
家里写字好的那个人，也可以是说徐劲飞的……吧？
好吧，她承认，上次沈瑞写字的样子确实是把她给迷住了，不过她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现在沈瑞不劝她练字，还挺自在的。
沈瑞认命地帮她抄写请帖，徐宁和上次一样，在一旁默默地盯着。
看着看着，徐宁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们不会看出来你的字迹吧？”她不确定地问。
上次就因为这件事，宋梓清挤眉弄眼地调侃了她好久，臊得她抬不起头。
“看出来了又怎样？”沈瑞反问她，“你会自己抄吗？”
当然不会，谁爱抄谁抄去，反正她是不可能的。
意识到这一点，徐宁闭上了嘴，决定暂时当个安静的哑巴。
不过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以沈瑞的才气和名气，京城能认出他的字迹的人大有人在。
可他偏偏不想避嫌，反而很享受这种感觉，巴不得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沈瑞要写的请帖数量有点多，费了不少时间。徐宁刚开始还在一旁看着，后来担心弄不完，就决定忙自己的事情。
徐宁先确定了一下场地布置，具体表现为桌椅的摆放、客人的位置、灯笼怎么挂……她的想法是不要搞得那么复杂，以美观大气为主。
沈瑞也很赞同，因为刚下过暴雨，有些地方损失惨重，皇帝整天为此事发愁，看不得大臣们铺张浪费，他们自然不敢顶风作案。
菜单就更好办了，徐宁完全是照着以前家里的年夜饭准备的，不就是吃席嘛，鸡鸭鱼肉样样都有就好了。
倒是沈瑞，看到菜单上有猪肉后十分惊讶，在他看来，这是穷人才会吃的东西。
听了他的疑问，徐宁竖起一根食指，在他面前摆了摆：“不不不，豚肉可好吃了。”
以前她实在是不明白，猪肉明明那么好吃，为什么在古代会被称作贱肉，直到看到苏东坡的那句诗——“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后，才知道问题出在根源上，本质是他们不会煮。
因此，像推广辣椒那样，她想把他们对猪肉的偏见给纠正过来。
“行吧。”
见她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沈瑞也不好说什么。他是相信徐宁的手艺的，但就担心别人看到桌上有猪肉，会误以为徐宁在羞辱自己。
不过沈瑞转念一想，管那些人怎么想，天塌下来有他顶着，他们爱吃不吃。
徐宁当然不知道沈瑞在想什么，她对自己的菜单可是满意得很，相信这些菜一定能给徐家撑起场面。
说不定还会有一些小姐和夫人向她讨教呢！
徐宁美滋滋地想着，越来越觉得自己有做贤内助的天赋。
等她搞完这两样，沈瑞的请帖也写得差不多了。
窗外的天空早就黑了，他们忙了半天，不知不觉已经过了饭点。
徐宁有点不好意思，她做的太入迷了，肚子都没喊饿，也不知道沈瑞中间饿了没。
不过他即便饿了，也不会主动跟自己说的吧。徐宁这么一想，更过意不去了。
可惜这几天都在下雨，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徐宁特地没让人去采买，捱了这么多顿，厨房食材有限，做不了什么大餐补偿沈瑞。
不过沈瑞倒不是很介意，他来徐府帮忙本就不是为了一口吃食，表示自己简单吃点就行。
徐宁用中午剩的鸡汤下了两碗面条，顺便给他煎了两个荷包蛋，努力让这碗面显得不那么寒酸。
她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饭桌上，她主动和沈瑞聊天。
“世子为何对举办宴会如此熟练？”徐宁很好奇。
“奶奶年纪大了，不方便操办，就由我代劳。”沈瑞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那侯夫人呢？她身子不好么？”
徐宁忍不住追问，她听说沈瑞母亲健在，按理来说，操办宴会这种事怎么也轮不到沈瑞来做。
“对，我娘身子不好，日日吃斋念佛，与青灯相伴。”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爹是个甩手掌柜，向来不管事。”
沈瑞的回答可以说是毫无保留，听得徐宁的心一阵抽痛。
她平日里不好八卦，没打听过永安侯府的事情。她一直以为像沈瑞这么优秀的人，一定是在一个辛福美满的家庭里长大的。
她了解沈瑞，他嘴上说得风轻云淡，但事实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她想是男人的自尊心让他开不了这个口。
对上徐宁充满怜惜的目光，沈瑞微征。
第一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他，他出身高贵、样貌出众、文武双全，其他人都说他是天之骄子，羡慕都羡慕不来，哪会觉得他可怜？
从小到大，什么日后定有出息、重振永安侯府、想把自家姑娘许给他等话，他都听腻了，结果今天却因为会操办宴会，被一个小姑娘心疼了，真是心酸又好笑。
不过，看着徐宁满脸心疼，沈瑞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却想再添一把火。
于是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满不在乎地说：“没事，我都习惯了。”
徐宁更难受了，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因为感觉所有的安慰，在他的遭遇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这顿饭吃到后面，气氛变得沉默，徐宁感觉很压抑。
知道沈瑞准备告辞，他们也没说几句话。
她送沈瑞到大门口，正欲和他告别，沈瑞却突然笑了一下。
“好了，别苦着一张脸了，你还是笑起来要好看些。”
他的声音很温柔，仿佛风一吹就散，徐宁却莫名想哭。
“我知道啦。”徐宁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语调欢快又轻松，“改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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