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_病娇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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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燕舜将弹劾的奏折平摊着都摆在书案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魏谦,:“一共十三封,你自己看吧。”

  魏谦自然知是不能看的,只低着头说:“微臣给陛下添麻烦了,请陛下责罚!”

  “罢了,嘴上说责罚,心里还不是在想着怎么收拾人家?朕还不知你!”燕舜将十三封奏折都摞起来,,“说说看,你觉得有哪些人弹劾了你?”

  魏谦因着闭门思过的缘故,这些日子都不曾上朝,此时便凭着印象猜:“罗家的,镇远侯的,再有御史台几个御史的,国子监候司业……”

  他说一个,燕舜便拿起一封奏折放在边上,此时突然打断他,问:“为什么会猜候司业?”

  “他是朱安世的学生,最是爱说孝悌仁义那一套。”魏谦微哂一下,“昨天臣打了宋直,臣猜他是弹劾臣不孝。”

  朱安世号称当世大儒,门下桃李无数,在朝堂乡野,都有一定的影响力,宋直拜在他门下,倒是找了个好靠山,之前他砍伤宋直,这些人就曾群起而攻之,候司业作为朱安世的得意门生,带头弹劾他也在意料之中。

  倒被他猜对了。燕舜丢下那封奏折,:“你觉得宋直会无缘无故上门闹那么一出吗?”

  “陛下号令各地举荐遗才,臣猜测,宋直是奔着这个来的。”魏谦淡淡说。

  宋直下套的目的,他看得清楚明白,昨日那样,无非是顺势而为,他们兄弟两个,心机功夫上,原本都不差。

  “原来你也明白。”燕舜点点头,,“既然知他在下套,何苦给他口实?挨你一顿打,换个孝悌的名声,未免太划算了。”

  “陛下睿智,宋直就算费尽心机,也不会得逞。”魏谦。

  “别给朕戴高帽子,”燕舜,“朕也得考虑物议,并不能随心所,以后不再给人留下这种口实。”

  魏谦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中却流露出一丝冷的笑。

  物议。宋直想利用物议,他就给他物议,但,绝不是他想的那种。

  宋直一辈子汲汲营营,最想的,唯有名利二字,尤其是名。但他会死死捏住他的名利之路,让他一辈子都像条丧家狗一样,追在名利后面费尽心机,却永远得不到。

  他会按着他的心意,进他设好的套,在他以为唾手可得的时候,他就拿走一切,让他重重跌落。

  他会一点点折磨他,摧毁他,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所有,却丝毫不能阻止。

  他的好大哥。

  他们兄弟两个,身上流着的,都是宋良臣的血,同样的恶毒,同样的凉薄。

  燕舜被他的目光弄得有点不舒服,摆摆手:“罢了,你想如何便如何吧,不过悠着点,别被人抓住把柄,朱安世可是个老狐狸,不会坐视不管。”

  “是。”魏谦很快恢复了平时的神情,沉声答。

  燕舜又指指剩下的奏折,问:“你猜猜还有哪些?”

  “朱安世其他的门生,罗家和镇远侯府交好的人家,”魏谦慢慢说,“还有,户部周侍郎。”

  燕舜:“朕一直没想明白周侍郎为什么会弹劾你。”

  “时驸马。”魏谦,“周侍郎唯户部梁尚书马首是瞻,而梁尚书,最近与时驸马暗中有来往。”

  原来如此。燕舜沉吟着问:“依你看,梁尚书是与驸马有什么交易?还是出于面子交情,应付驸马?”

  “没拿到确切证据之前,臣不敢妄下结论。”魏谦,“不过时驸马应该已经察觉到了臣近来在暗中接触江思明。”

  燕舜皱了眉,问:“时驸马知江思明来了?”

  “驸马应该没有确切证据,但却起了疑心。”魏谦,“他这几天频频让江家的暗桩刺探二房的动静。”

  燕舜便有些不放心。几次交手下来,时骥固然没能如愿,可燕舜在他手上也没讨到便宜,这是个难对付的人,尤其是,其中还夹着一个燕双成。

  燕舜绝不能让时骥接手江家,继续与朝廷为敌,但燕舜又隐约觉得,燕双成对时骥,可能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各玩各的,他们之间,似乎有更亲密的关系。

  直接杀了时骥也不算太难,怕就怕伤到燕双成,毕竟她为了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心爱的驸马。

  燕舜沉吟许久,问:“杨氏如今还在江中则手里?”

  “是,”魏谦,“时驸马想了很多法子,都没能带她出来。”

  燕舜慢慢说:“想法子控制杨氏,用她让驸马安分些。”

  时骥若是识相,就老老实实做他的驸马,不再手江家的事,看在燕双成的面子上,他会给时骥驸马该有的一切,但时骥若是不识相,那就想法子让他不得不识相。

  “是,”魏琴,“臣这就下去安排。”

  “不急,还有一封折子,”燕舜将最后一封拿起来晃了晃,,“你觉得这是谁的?”

  魏谦想了又想,最后答:“臣猜不出来。”

  “张韶。”燕舜带着几分揶揄说,“他参奏你无故伤害朝廷命官。”

  魏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目光狠乖戾。

  “好了,张韶又不在,你摆出这副模样给谁看?”燕舜将折子放下去,,“你也不听风就是雨,朕看他对顾表妹没什么,你也不当仇人似地防着他。”

  别人都还罢了,张韶。他并没有听风就是雨,他是凭直觉。从第一次看见她遥遥向张韶点头的样子,他就直觉,张韶是块绊脚石。魏谦沉沉地说:“臣会让他闭嘴。”

  “你又做什么?”燕舜瞪他一眼,“如今不比在润州,能由着你发狠胡来。张韶是个人才,朕还用他,你以后对他客气些,朕还指望着你们同心协力,一同拿下东海呢。”

  魏谦忍了又忍,到底还是说:“臣只怕不能忍。”

  若是别的事,还则罢了,但是是她,任何敢觊觎她的人,他都杀了!

  “不能忍也得忍着!”燕舜,“朕准备让他到朕身边来,做起居郎,任命已经在门下省流转了,你收敛些,不再动他。”

  起居郎。虽只是六品官,却是天子近臣,日日与天子为伴,最是亲密。魏谦抿紧薄,许久才:“臣遵旨。”

  出了御书房时,魏谦越走越快。

  张韶。

  就连皇帝,也开始替他说话了。很好。

  果然是个有手段的,就连皇帝,都觉得他是可用之才,专门交代他容忍。可他从来都不是有肚量的人,胆敢觊觎她,找死!

  却在此时,满心郁燥中忽地跳出燕舜那句古怪的话,你不听风就是雨。

  魏谦眉心微动。他并没有听谁说什么,他为难张韶,都是出于直觉,可燕舜这话——难,有人在背后散布张韶与她的消息?

  “来人!”魏谦立刻叫。

  很快有心腹随从上前,躬身行礼:“大统领。”

  “去查查清楚,是谁在散布张韶与顾家姑娘的谣言,又是谁把这谣言瞒着我,”魏谦低声说,“三天之内,给我回话。”

  随从很快离开,魏谦慢慢走回静思阁,拧紧了眉头。

  连燕舜都听见了传言,他却没有,绝对不应该。有人已经把手伸到他身边了,会是谁?

  燕双成坐着轿子,往公主府走去。

  府门外工匠们正爬在脚手架上换匾额装饰,时骥负手站在跟前看着,听见动静时回头一看,边便露出了笑意:“公主回来了。”

  他快步上前,亲自打起轿帘扶住燕双成,:“我还以为公主乐不思蜀,不肯回来了呢。”

  燕双成且不下轿,只问:“你在外头做什么?”

  “宗人府送来了长公主府的匾额,我让人挂上去。”时骥笑。

  今日早朝时,燕舜颁下圣旨,加封燕双成为护国长公主。

  公主中最尊贵的封号,给他唯一的姐姐。

  护国长公主府的规制比公主府尊贵得多,燕双成住惯了旧宅子,不想搬家,燕舜便下令腾空临近的几所宅第,合并修整之后,作为长公主府的一部分,如今左邻右舍都忙着在搬东西走人。

  燕舜性子简朴,这是他继位以来,头一次大张旗鼓地加封亲近之人。

  燕双成仰头看了眼匾额,皱眉:“吵吵闹闹的,没法子住,我还回宫里吧。龙媒,你上来,我有话跟你说。”

  时骥便弯腰低头进了轿子,这是八人抬的大轿,内中十分宽敞,足够两三个人坐,但时骥还是紧紧挨着燕双成坐下,笑盈盈地问:“公主可是想我了?特地回来看我?”

  “想什么呢?”燕双成白他一眼,“我想谁,也懒得想你。”

  “好吧,”时骥笑,“听说魏谦也在宫里住着,怪公主没工夫想我。”

  燕双成垂下眼皮,想着那夜魏谦挥刀断发时的决绝,低声:“我也没想他。”

  镜花月,到底都是一场空。她追逐的那些,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时骥察觉她心情不快,轻轻拿起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握着,问:“怎么,他惹你生气了?”

  “没有。”燕双成皱眉,“我跟你说话,总提别人做什么?”

  时骥笑:“那我不说了。双成,按规制花园扩充一倍,你想种什么花?”

  “随你吧。”燕双成抬头看他,目光灼灼,“龙媒,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又在折腾江家那些破事?”

  时骥笑了笑,:“是。”

  “不再管了,”燕双成语气生,“我说过,我不想当寡妇。”

  时骥只是笑着,又拿着她的手,轻轻用手指按着她的手指,问:“那些丫头们,有记得每天给你按摩吧?”

  燕双成抽回手,有些生气:“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时骥。

  “给我记清楚,不许手江家的事,老老实实当你的驸马去!”燕双成冷冷说,“么咱们就一拍两散,我也犯不着管你。”

  “陛下如今是过河拆桥,”时骥笑,“若不是江家的钱,江家的人,他能不能回来,还是两说。”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燕双成傲然,“你们也都明白后果,不过是各取所需。龙媒,你若是听我的话,我还能保你平安,不然,就连我也保不住你。”

  “我的傻丫头,”时骥笑笑地将她揽进怀里,“有江家在,我才能当你的驸马,是没了江家,我就什么也不是。”

  他抚着她的头发,低低地笑着,声音温柔:“咱们这对夫妻,从一开始,就算计的清楚明白呢。”

  作者有话说:魏谦:撬我墙角,呵呵。

  魏谦:不光撬媳妇,还撬基友,呵呵。

  魏谦: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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