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_恶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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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四目交错,彼此相认。

  鹫儿神色自若,就像从没见过宋公子。林璎在边上看出些端倪,可不知其中是何故。

  元宵那晚林璎也在,只不过她不懂琴律。别人听琴的时候,她在看人舞龙,不知那满堂彩是给鹫儿的。不过林璎倒不在乎宋敬亭,宋大公子,她喜欢的是站在他后身的宋家三公子,宋敬轩。

  宋敬轩与林逸一样是个庶出的,可人家争气,结交的都是些文人雅士,学识也好。当然这只是林璎听说的,在学识这处,她像秦氏,半点都不懂,但她自认为与宋敬轩挺般配,反正都是庶出的嘛。

  “你与宋敬亭认识”

  林璎试探起鹫儿,心想如果她与此人熟,说不定能牵个线、搭个桥。

  鹫儿吃着枣糕摇摇头。

  “不认识。”

  林璎闻后又往那处看去,宋大公子目不转睛的,分明与她相识,不过鹫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认识他呢,想来想去无非就是混账哥哥惹的事。

  林璎念着刚才鹫儿帮她一回,暂时不记恨了,还轻轻地她耳边提点道:“宋敬亭是通判家的公子,名声比我哥还差。别看他们一家神气,全不是好人,惟一好些的就是宋三公子了。你可不能打他主意,他是我的”

  林璎急不可耐地把话摊开,生怕鹫儿对人家起心思。哪知鹫儿听后,噗哧笑了。

  鹫儿直言道:“璎姐姐别异想天开了,我怎么会与他们扯上干系不过璎姐姐眼界也太高了,通判家的人是不会娶商贾之户的女子。”

  林璎一听生气了,脸涨得通红,隐忍着不发怒。

  “谁说的人家也有庶出子,难道我配个庶出的也不行吗”

  “庶出的,也算官宦之后。”

  “官宦之后又怎么了他们还不是靠我爹爹的奉银如果大哥高中封官的话,那我”

  林璎说着说着清醒了,自觉身份悬殊,渐渐没了底气。她心有不甘地朝那处看了眼,见林岳氏与宋夫人有说有笑,心里更加亮堂了,有好事第一个轮到的也不会是她。

  其实林岳氏的心思与林璎一样,相中的也是宋敬轩。通判家的嫡子她是不想了,而且还嫌人家人品差,倒是这三庶子不错,自己嫡女配这庶子也足够了。可惜的是,宋通判的夫人压根看不上经商的生意人,家中有人娶了商户之女,不但会落得个好财的名声,若以后她的女儿寻亲,别人也会低看一等。

  两位夫人心怀鬼胎地聊了约一炷香的功夫,神色愉悦地散去了。宋公子走时还刻意回头看了眼。

  林岳氏眉飞色舞携着林玥的手说几句悄悄话。林玥娇羞浅笑,好像暗中已经说成了。

  林璎与鹫儿被晾了半晌,各有各的心思,见林岳氏走近,她俩齐齐起身。

  鹫儿目光纯净,笑靥如初。林璎则把不高兴摆在脸上,似在说林家主母偏心。

  林岳氏自然是知道林璎的念头,心里很是不屑,觉得你一个庶女来抢什么不把你随随便便嫁了已经是对得起你了。

  林岳氏故作镇定,由婆子们扶着上了车。林璎很自觉地与鹫儿同乘,一上车就忍不住叨了句:“太气人了,摆明了欺负我。”

  鹫儿不以为然,道:“璎姐姐刚及笄还能再挑挑,玥姐姐倒是有些等不及了,义母先想到她也是自然。璎姐姐也莫慌,婚姻大事,义父也不会随便处之。”

  林璎闻言觉得有理,可又怕意中人被抢去,略有失落地说:“不管是嫡是庶,我也想找个喜欢的人呀。你别看玥姐姐清高,其实她”

  话未说完,车子猛得一颤,差点把两人颠滚下去。林璎受到惊吓,大叫起来。鹫儿也惊慌了,缓过神后她忙掀开帘子往外瞧,原来是车夫撞到人了。

  “哎呀,撞上人了呀”

  “唉,这不是林家的车马吗”

  “这人明明是自个儿撞上来的”

  一片嘈杂,庙前人又多,不一会儿就聚拢过来。有个衣衫褴褛的妇人脸朝下躺在地,身边散落了几个果子,似乎也像是来拜佛的。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且不少认出是林家车马。林岳氏不想落个为富不仁、见死不救的名声,就让人先把这妇人扶到车上。

  家仆听命,七手八脚把人扶起,谁想翻过妇人身子之后,周遭人都惊叫起来,不约而同后退好几步,连上前帮忙的家仆都被吓住了。

  此妇人真是惨不忍睹,一张脸被火烧化了,鼻子与嘴连成一块儿,肤色斑驳不说,皮更是皱得坑坑洼洼,多看一眼晚上准得做噩梦。她的右手还是残的,只剩下手掌了。左手也缺了两根指。

  “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人救起来。”

  齐婆子受命发话了,故意嚷得响亮,好让众人明白林家不是不管事的主。

  家仆们不得已,只好闭着眼把人抬进车里。

  看热闹的人散去了。林璎拍着心口缩回车里,喃喃道:“哎呀,真是吓死我了,你看那人长什么模样了吗简直就是夜叉呀”

  鹫儿默不做声,不知是不是受了惊吓的缘故,她的脸惨白得毫无血色。

  林璎见状以为她是吓丢了魂,手在她面前挥了几下。“没事吧是不是也被妇人吓到了”

  鹫儿蓦地把她的手打掉。

  林璎被打疼了,捂着胳膊,皱眉娇嗔道:“你作甚什么呀”

  鹫儿阴冷地瞥她一眼,慢慢地说了两个字:“闭嘴。”

  林璎把半句话吃了回去,抿紧嘴缩在角落里不再出声了,心想鹫儿怪怪的,受惊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一定是中邪了。

  众人回到林府。那位妇人则被安排在了客舍。林岳氏请来郎中替她医治,好在没有大伤,不过手臂是断了,要接骨静养。

  林岳氏闻后叹息道:“那妇人终究是被我们车马所伤,不如就让她在府里养好再去吧。”

  林岳氏这么说或许也是怕坏事传出去,有辱林家名声。

  那妇人就在林府中安顿下来,一日三餐都由婆子送去。只因她长得太骖人,没人敢与她亲近,渐渐地,府里就开始传这妇人的事,有的说她的脸被鬼抓的,还有人说她是遇到狼,总之身世千奇百怪。

  方氏对此人很好奇,难得遇到鹫儿过来便抓着她问:“听说她的脸被烧得不成样子,是真的吗”

  鹫儿漫不经心摆弄着绣篮里的一双小袜,回道:“嗯,瞧那样子应该是被火烧的。”

  方氏又问:“怎么会烧得这么厉害家中遇何变故了”

  “你莫问了,小心肚里的娃儿长出来丑。”

  方氏一吓,立马不说了,对着菩萨连连念叨,望保佑她第二个儿子白白胖胖,长命百岁。

  鹫儿盯着方氏的圆腹,忽然问:“当娘开心吗若孩子生下来,你会不会好好待他”

  方氏被她问得一头雾水。

  “那是当然。毕竟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怎么会不疼爱呢”

  鹫儿像是没听明白,或是根本就不懂。

  自她会走路的时候就得帮母亲收拾烂摊子。每日清早舀半桶清水给母亲洗面,再从母亲手里接过一文钱去买个饼。一个饼吃三顿,有时得吃六顿,一个月除了饼难得见荤腥,但这也比饿肚子强。

  疼爱是什么模样的

  鹫儿郁郁寡欢地离开了静心轩,拐入小径时,眼前忽然多出一个人。她穿着粗布衫,发髻半散,面如恶鬼,阴恻恻地躲在在翠竹里。

  鹫儿微怔,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经过那人面前时,那人像是发了疯,一下子跳到她跟前,拦住去路。

  “别走,你别走”

  她说话含糊不清,被火烧化的脸做不出相应的神色,只听从低沉的声音里听出喜怒,只是她发颤的沙哑音色,非喜非怒非恨,实在让人糊涂。

  鹫儿不理她,转过身往后走。鬼面妇人连忙绕到她跟前,伸出残缺的手一挡。

  鹫儿深吸口气又长长吁出,而后装出害怕模样,直往后退。

  “你是谁干嘛要拦我去路”

  鬼面妇人脸上两个暂且称为鼻孔的洞发出冷哼声。她狠狠地拨开半侧乱发,有意露出左边深陷眼窝,里面是空的。

  “你不认得我了吗”

  鹫儿目光空洞,直勾勾地盯着那张多看一眼都会做噩梦的烂脸。曾几何时,它风光迷人,哪怕生在肮脏下贱之地,也难掩其珠玉之辉。

  鹫儿记得它却不肯相认,冷漠无情地说了三个字:“不认得。”

  妇人连忙伸手,以三根残缺的手指头钳住她的腕,低吼:“你先别走”

  几滴唾沫星子溅在鹫儿身上。鹫儿冷眼而对,甩手把她推开,然后掏出帕子对着衣袖细细地擦了又擦。

  “你这妇人怎么如此粗野”

  妇人目光微顿,露出惊愕之色。缓过神后,她忿然,以独眼往两边轻扫,确认无闲人后又抓住她,厉声道:“别以为你逃到这里,改名换姓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如果你不想我揭你的丑事,你就得给我酒、给我钱、你得养我”

  鹫儿懵懂地眨眨眼。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妇人浑身发颤,丑脸扭曲得不成人形。她咬牙憋屈半晌,问:“难道你连娘都不认了吗”

  鹫儿扫视四处,好在没别人,于是她慢条斯理转回头,把抓住她袖摆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我娘早就过世了。”

  说这话时,她不带感情。妇人那只还能看清的眼睛蓦然一怔。它眨了几下,没有露出难过,反倒是奸佞起来。

  “哦原来你娘过世了呀。”

  妇人咯咯咯地怪笑,皱皮蜷缩更是丑陋。她逼近,半昂着头,瞪起独眼珠子,狞笑道:“看来他们都信你这话了,若是我告诉他们,你小小年纪就学会勾引男人了,还放火烧死亲娘,你觉得你还能活得滋润吗”

  鹫儿不想再沾上丑妇的唾沫星子,从容地后退半步,冷声道:“这年头信口雌黄的人真多,我又不认识你,你与我乱扯什么”

  “你这是不肯认么”

  妇人莫明激动,扯开衣襟露出胸口大片灼疤。

  “你瞧,我的手我的身子你就没有一点点愧疚吗”

  “愧疚”鹫儿嗤笑出声,挑起眉,理直气壮反问:“我为何要愧疚”

  妇人哑然,怔怔看了她半晌,欲言又止。

  鹫儿淡漠而道:“在这世上,我谁也不欠了。我不认识你,莫再来纠缠还有,别在我面前提娘这个字眼,你真的不配。”

  话落,她转身离去,头也不回。这次,妇人没能拦住,她怔目而望,待人走远后像个贼婆包起头巾,恹恹地从旁门溜回客舍。

  有人来送过饭了,食篮就摆在门口。打开一看,清粥小菜,无酒无荤腥。

  妇人嫌弃地皱下鼻子,随手把食篮扔在地上。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跑出林府,去了南郊边的一家酒肆。

  一进门,两酒客就向她招手,其中一疤面汉拍拍身边圆凳,道:“苏娘,快来这边坐。”

  妇人以头巾围紧丑脸,低头走过去,屁股还没沾到凳子,她就急不可耐地灌下杯酒。

  坐在其对座的人伢婆以帕捂嘴,皮笑肉不笑地说:“苏娘呀,我信张哥的为人,所以把你请来了,这一路上的马车费也就不消说了,只要你不让我们空欢喜一场就好。”

  苏娘道:“当然我说认识就是认识。”说着,她伸出鸡爪般的三根手指,灵活地夹起碟中米花填进嘴里。

  疤面汉忙不迭地拍拍胸脯,给苏娘打包票,道:“她与我亲戚是一块儿的,之前我探亲时我俩见过面。当初我一见那个小娘子就觉得眼熟,这不就想到苏娘了嘛,果然她知道。你可别看苏娘这副模样,她以前水灵哩,艳名远扬呀。你说是不是,苏娘。”

  疤面汉笑着,手不按分地往苏娘腿上摸。苏娘以筷子一戳,瞪眼道:“想摸就给老娘钱。给了钱,让你摸个够”

  人伢婆听着笑了,鄙夷地打量她几回,心想如今她这寒骖模样,有人看就不错了。

  人伢婆假惺惺地敬上杯酒,问:“那你啥时候认好脸认好之后我也能与林夫人说去,到时结了钱,保证你吃香喝辣,说不定呀我们还能另赚一笔。”

  说着,她朝疤面汉递上眼色。疤面汉一听乐了,手搓起下巴上的短须,不禁想入非非。

  “哎,那个小娘子最起码值个五六十两,到时先给我玩个两三天,再卖出去如何”

  人伢婆笑骂:“去你个不要脸的。”

  苏娘听着不吭声,过良久,方才问道:“我能分多少钱”

  人伢婆与疤面汉相视一眼,随后伸出两根手指。“给你二成。”

  “才二成我要三成。”

  人伢婆一听不高兴了,尖酸刻薄地讥讽道:“你出了什么力呀,敢狮子大开口车马费都是咱们垫的,前些日子吃用不花钱呐”

  苏娘哼笑,道:“没我,你们一个子儿都捞不着。我和她娘熟得很,别说底细,连根头发丝儿我都知道”

  人伢婆闻言在心里掂量,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不太甘心,但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好吧,就给你三成,说定了,到时别变卦。”

  苏娘喝酒点头,转首问酒肆掌柜要碟蒸肉饼。

  人伢婆翻几下白眼,嚅着嘴在心里骂,而后又道:“你吃就吃吧。这些日子林大官人出海去了,待他回来之后你可得抓紧了。记住定要唱出好戏,戏演好了,赏钱才会多。夫人那边我已夸下海口,你可别砸我招牌哎呀呀,瞧你这副吃相,没尝过肉味呀。”

  苏娘瞪她。

  “老娘吃山珍海味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疤面汉打起圆场,笑笑道:“这倒是真的。苏娘年轻时可是一绝呀。若不是被火烧成这般模样,她不知在哪里舒服呢。”

  “真的”人伢婆半信半疑。“那她咋成这样,该不会得罪什么人了吧”

  疤面汉两指叩下酒案,凑过去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苏娘有个女儿,她”

  “好了,你别多嘴了。”苏娘打断,拿酒碗往桌上一叩拔起身子。“老娘吃饱了,先回去,你们等着收银子吧。”

  话落,她扭着纤腰走了,光是身段就比寻常女子妖娆。人伢婆看直了眼,心想若是有张好脸,苏娘也能值十两银子了,而后她迫不及待拉住疤面汉问:“她有个女儿,然后呢”

  鹫儿正慌不择路,为了摆脱那丑妇,疾步闯入另一片未知境地。她算计着,纠结着,心绪如团乱麻,又不得不告诫自己不能露出马脚。

  鹫儿慢慢冷静了,她缓下步子,抬首环顾,方才发觉这里是君子苑,林暹的地盘。

  鹫儿略茫然,像误入笼子的鸟儿,不知东南西北。看到被她蹂、躏的草与叶碎了满地,她连忙用脚将它们扫入草丛里。

  收拾干净后,鹫儿掸去裙上碎叶,故作无事般沿径而返,哪知越走越偏僻,拐过一座石桥,误入竹里斋,正巧看见立在门前的林暹,一袭天青色襕衫,干净素雅,正衬他如画似的面容。

  林暹也瞧见她了,墨瞳一亮,似有意外之喜,不过他依然立在那处,有意与她泾渭分明。

  林暹肃然问道:“你来这做什么”

  他见她两眼红红的,像是哭过了,微惊,不由缓了语气,再问:“出什么事了”

  鹫儿惊魂未定。她摸下腮颊,泪痕犹在。

  鹫儿不想多事,轻描淡写地回他:“刚才园子里窜出个东西,吓着我了。我乱跑到这里,还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指指裙摆。的确,膝头这里脏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林暹走过来,从怀里掏出块绸帕递上。“裙上有泥,先擦擦吧。”

  鹫儿颔首道谢,接过后弯下腰,小心翼翼把污泥擦去。

  林暹盯着她的裙膝,很关切地问:“摔破皮了吗”

  鹫儿紧低着头,道:“没破,只是有点疼。”

  林暹闻言不禁蹙起眉头。他孤傲自许惯了,不太会安慰人。如果她是陈婉儿,他还能邀她入书斋歇歇脚。

  “多谢大郎,这帕子还你。”

  鹫儿突然把脏帕奉还。林暹微怔,许久不接。别人用过的脏物他是不会要的,而她就这么还回来,有意让他为难。

  鹫儿看他眉头蹙得紧,心里猜到几分,而后直言道:“大郎是嫌弃吗瞧我竟这样愚笨,不知洗干净还你。”

  “不碍事。”林暹一笑,伸手接过,然后把帕子放入怀兜内。

  礼止于此,接下来该赶人了,不过林暹于心不忍,又忍不住问:“脚还疼吗”

  鹫儿摇头:“不疼了。”

  “不疼就好。这里有黄大仙,时常乱窜。它们不会咬人,遇见你也不用怕。”

  他是想哄她的。鹫儿听不出来,眨了眨眼,孩子气似地回他:“黄大仙可臭了,会熏人的。”

  林暹摇摇头:“你不去惹它,它不会惹你。这黄大仙和猫长得差不多,都是毛茸茸的,所以你就把它当猫好了。”

  “可是黄大仙和猫一点儿也不像。”

  林暹蹙起剑眉想了会儿,以手比划出半臂的长短,很认真地回她:“黄大仙这般大,有毛,齿利,有须,以鼠为食。”

  说着,他又换了个手势,指伸在颊边刮两下,做出猫胡子的模样。

  “猫也须,有毛,齿利,以鼠为食。它俩哪里不像”

  鹫儿噗哧一下笑了,没心计的,像个天真的小娃子。林暹看她的笑看得入迷,不由自主扬起嘴角。

  鹫儿说:”大郎说笑时真有趣,一本正经的,像石头。”

  林暹闻后无言以对,甚至有些难堪。因为他没有说笑,在他心里它俩长得就是一个样。

  “其实我”

  林暹话没说完,忽然有人来了,是陈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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